容瑾与苏倾玥都是高手,空气中不易觉察的内力波动,逃不过他们的感官。
“他们来了。”苏倾玥一语落,她看一眼容瑾:“你不避避?”
“避。”
苏倾玥坐在桃树上,目送容瑾起身从那棵绿意葱茏的梅树下离开。
直至不见人,苏倾玥一个飞身下了树,在点了灯的院子里漫步而行。
郡主府外的黑夜中,一群黑衣人与夜色融为一体。
黑夜中,有人不解的声音响起:“丞相府让我们取消刺杀行动,为何还要继续?”
“组织有规定:一旦接取任务,务必完成任务而归。”解疑释惑的人,似是队伍领头人,“丞相府是让我们取消刺杀行动,但定金却未取回。此举,分明是试探我们是否是可以信任的合作伙伴。
想拿到剩下的银子,我们就必须按原计划行动杀了苏倾玥。提着她项上人头潜入丞相府,将头交给丞相府掌权人,换取剩下的银子。”
“这丞相府的人办事能力实在拉跨,让我们潜入府里杀人,却连地图也不提供。得亏我们有所准备提前抵达京城,连续几日暗中观察,终于拿到府邸地图。”说话者,正是先前发表不解者。
“少抱怨。”领头人声音再次响起,“丞相府的酬金丰厚,我们奔波劳碌无妨。”
一语毕,领头人声音又问:“地图都牢记于心了吗?”
“是。”微不可闻的声音响起,整齐划一。
却在这时,一道不合群的声音响起:“我还有点模糊,能打开地图让我再看一遍吗?”
黑暗里,领头人低声咒骂一声,却还是认命开口:“照明。”
随着话音落下,有人取出火折子点燃随身携带的照明工具。
窸窣声音也在光线明亮后响起,身形魁梧的领头人早已取出怀中地图摊开,极其不耐又因某种原因不得不忍耐的声音响起:“小少爷,不可有下次,还望你对行动多多上心,切不可拖队伍后腿。”
那被唤作小少爷的男子一脸痞气,半点不将领头人的话当一回事,他视线落在地图上扫视一遍,他突然发现昏暗的光线下,有银白色的粉末掉落在地图上。
他们这支队伍,早在出发前便将地图烂熟于心,自然心思也不在地图上,他们环顾四周,留意周围,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便立即将火光熄灭。
小少爷怀疑是自己在黑暗中看东西,视野模糊,他揉揉眼睛定睛一看,那些粉末未停,还在洋洋洒洒的落下,他虽平日里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刻还是有点警惕心的。
“不好!”小少爷心头一惊,他当即出声:“快屏住呼吸。”
其余人也不傻,立即照做。
可惜晚矣。
苏倾玥蹲在墙垣之上,她融于黑暗,墙下的人驻足良久,环顾四周,却唯独放过他们头顶上方,她于是趁他们队伍产生小分歧时,又将药粉悄无声息撒下。
总算是有个长点心的注意到异常,但是药粉已经被他们悄无声息呼吸进入肺腑,即便发现端倪,及时屏住呼吸,但已经是‘无力回天’了。
见底下那群人还是没发现她的存在,苏倾玥大发善心的开口:“苏记恩都不让你们来了,你们为何还要送上门来找死呢?”
此言一出,空气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咚’的一声,寂静被打破。
小少爷膝盖一弯单膝跪地,他猛地抬头向上看,昏暗光线下,他们立身的墙垣之上,一个看不清样貌、身着粉色衣裳的女子蹲在那里。
在这只闻簌簌风声的夜里,实在是诡异得吓人。
队伍里,综合能力最强的莫过于领头人,他虽没身子软弱无力跪在地上,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伸手扶着墙让自己不至于跪下,但也撑得吃力。
领头人向上看去,他问:“你是何人?”
“呵呵。”苏倾玥轻笑出声,她改蹲为坐,裙下一双腿在墙上晃荡着,她道:“既然拿了苏记恩给的银子奉命来杀我,为何见了我却认不出我?
你们组织的人做事,莫非都如你们一般半吊子不可靠?”
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小少爷想要说话,可是脑袋晕晕,眼皮沉重。
领头人咬破舌头硬撑着,血腥味弥漫在口腔里,也让他能保持着短暂的清醒,“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疏于防范败在你手里,我们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们也是有尊严有骨气之辈,绝不会在生死关头贪生怕死。
苏倾玥暂时对取墙下这群人的命并不感兴趣,她问:“你们组织叫什么?”
领头人一脸戒备,“你要作甚?”
“自然是与你们合作。”苏倾玥声音清清冷冷的,在这暗夜里格外的清冽好听。
死一般的沉默。
领头人又将舌头咬破一分,感知似是已经麻木,这次咬破舌头,并未起到任何警醒作用,他的身体越发沉重,整个人软绵绵的很是无力。
他的人,已经倒地不起,独留他还在强撑。
“你不说,杀了你们搜身便能知晓。再不济,带着你们的头去见苏记恩,他总会交代。”苏倾玥没了耐性,她道:“别挑战本郡主的耐心,你还不够格与本郡主叫板。”
领头人从苏倾玥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与来自强者的压迫感,他只在一人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杀气和威压,如今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充分意识到,他遇到了真正的强者。
刚被封为郡主的苏倾玥,她虽为女子,却半点不输男儿。
领头人的大脑已经麻木,他人也昏昏沉沉的,好几次险些闭上眼,强大意志力支撑着他没有倒下,沉吟良久,他才开口:“组织叫天下第一。”
苏倾玥听罢,觉得这个名字真是中二。
话虽如此,她却自原主记忆里得知关于这个组织的一些零碎记忆片段。
天下第一,江湖第一组织,其势力遍及大夏,各大领域皆有涉猎,组织内一把手遍及天下,入仕、经商者比比皆是。
组织创始人身份更是神秘到神乎其神的地步,至今无人知其真实身份。
苏倾玥再问领头人:“组织老大叫什么?”
领头人已经撑不住,但还是在意识涣散前回答苏倾玥的问题:“无名无姓,只有代号,名予夺。”
‘咚’的一声,领头人面朝地倒下。
苏倾玥坐在墙垣上,脚下是倒了一片昏迷不醒的人,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生杀予夺的予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