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府。
“小姐,陶家人已被官兵驱逐出城。但陶夫人与陶珩,并不在驱逐之列。”青凤立在苏倾玥身侧,音量正好:“陶夫人疯症发作,在官兵到来前已离开。
陶珩是在官兵出现后才跑的,他藏身于大树上躲避官兵搜捕后,跟随藏在树上的蒙面人一道离开,并未出城。”
苏倾玥站在池塘前,她将鱼食撒进水中,看着觅食鱼儿争先恐后涌出水面抢夺鱼食,眸色平静如水。
将鱼食尽数倒进水中,苏倾玥摩挲着碰过鱼食的手,她垂眸看着,“那几个人,醒了吗?”
“已醒。”
苏倾玥略略抬眸,眸光落在开败的荷花上,“带他们来见我。”
未等青凤应下,苏倾玥声音随之响起:“暗中监视陶珩与蒙面人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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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繁叶盛、芳香四溢的桂花树下。
一张月牙桌上,几碟糕点,一壶果茶,精美绝伦的花瓶里,桂枝独领风骚。
玫瑰椅上,苏倾玥坐姿慵懒。
清风习习,树梢轻曳,桂花随风而落,遍地生花,香气袭人。
天下第一的杀手们已被带来,此刻正被郡主府的护卫押着跪下。
领头的人叫张鳌,死活不跪。
直到郡主府护卫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他吃痛不防,这才扑通一声跪在青石板上。
另外一位有骨气的,便是张鳌口中的小少爷:江霁月。
江霁月虽被五花大绑沦为阶下囚,可他一张纨绔不羁的脸上不见败色,他一脸倨傲的看着苏倾玥,“女人,不可否认你颇有姿色,但要本少爷跪你,你还不够格。”
末了,江霁月又补了一句:“哪怕你贵为郡主,本少爷亦不会跪你。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唯独不可跪女子。”
江霁月眼神上下打量了苏倾玥后,他道:“尤其是你这种被夫家休弃,被父家抛弃的不幸之人。你飞上枝头成了郡主又如何?你不洁不幸,乃是天下人皆知之事。”
“聒噪。”苏倾玥的声音刚响起,郡主府护卫立即上前堵住江霁月的嘴,而后抬脚对准其小腿用力一踹,强势霸道强迫其跪在苏倾玥面前。
苏倾玥低头垂眸看着满脸不服气,眼露杀意的江霁月,“掌嘴。”
护卫立即上前,左右开弓。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纨绔江霁月一张脸鲜明巴掌印明显,被堵住的嘴角已有血迹渗出。
苏倾玥冷眼瞧着,问:“你可服?”
江霁月嘴被堵着,仍是不服气。
“让他言。”苏倾玥话音落下,一语又起:“你不服气,本郡主有的是法子让你心服口服。来人,将他手筋挑断。”
江霁月嘴刚得空,听闻此言,目眦欲裂:“你敢!”
似是回应江霁月的话,护卫已经抓住他的手,将他衣服袖子撩起,露出他手腕处皮肤,寒凉的刀已经贴了上去。
江霁月意识到苏倾玥并不是在威胁他,而是真的要废了他。
“别动手!”江霁月也不是冥顽不灵,在刀将要划破他手将手筋挑断之际,他忙出声:“我乃天下第一尊主之子,天下第一的小少爷,你若伤我,便是与整个天下第一为敌。你虽贵为郡主,到底不是天子亲闺女,你就不怕天下第一报复你吗?”
回应江霁月的,是护卫的下手利落,不拖泥带水。
“啊——”
江霁月吃痛叫出声来,淡淡桂花香的空气里,血腥味弥漫。
江霁月被挑断一只手的手筋,这下是真的明白苏倾玥不是他认为的那种娇滴滴的弱女子,绝不是与他开玩笑。
她是动真格来真的,别看她生了一张美人面,实则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江霁月那点叛逆与桀骜,在手筋挑断后彻底湮灭,他就如霜打的茄子蔫了,疼痛使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苏倾玥看着再无先前嚣张气焰的江霁月,唇角轻勾,声凉如水:“服?”
红唇翕动,吐露一字,其中威压与强盛气势,压得江霁月一口气险些喘不过来。
“我服。”江霁月是被家中长辈养得纨绔成性、目中无人不假,但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这个形势,他若是继续叫板死鸭子嘴硬不服软,只怕他另一只手也保不住。
别说手,就连脚也难保。
苏倾玥轻嗯一声,眸光一冷,“那该怎么做,要我的人教你吗?”
江霁月闻言,身躯一僵,他抬头迎上苏倾玥的目光,“我对你已经心服口服,你还要我怎么样?”
苏倾玥未出声,她只是纤纤玉手一伸,端起桌上的果茶品饮。
郡主府护卫已经抓起江霁月另一只完好的手。
刀刃冰凉的触感让江霁月浑身打了个冷颤,在手筋将要挑断之际,他急切开口:“郡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你,还请你恕罪饶了小的不敬之罪。”
生怕苏倾玥认为自己认错服软态度不积极,江霁月赶忙道:“我给郡主磕头,求郡主给小的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话音落下,江霁月便要弯腰磕头。
只是他上身被五花大绑着,腰弯了半天就是下不去。
江霁月忙开口:“郡主,请让府中护卫帮我松绑,让我能磕头请罪。”
苏倾玥一个眼神,护卫立即行动。
江霁月得到松绑,他不敢拿乔摆谱,完好的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就给苏倾玥磕头,头磕在地上咚咚作响,他却不觉得痛。
一连磕了三下,江霁月这才抬起头来,露出那磕破皮淤青红肿的额头,“郡主可还满意?若是不满意,我继续磕?”
“给他上药。”
江霁月听到这话,舒了一口气。
苏倾玥吩咐完护卫,随即眸光一挑,落在张鳌身上。
张鳌亲眼见证江霁月被挑断一只手筋,见苏倾玥朝他看来,只觉后背发寒。
他作为组织寄予厚望的杀手,资历丰富,凡是他接的任务,从未出错。
但是,遇见苏倾玥,是他职业生涯第一次失败。
对方何时出现,何时动手,他竟都没察觉,等发现时,他已经中招。
苏倾玥没有当场杀了他们,便说明他们尚有利用价值,而这个价值,极有可能是让他们出卖组织。
张鳌行走江湖,作为组织内的三把手,手下管理着一百来号人,他平素挺有威望和压迫感的,但此刻面对苏倾玥,他却成了被威压裹挟得力不从心的那一个。
实在是被看得招架不住,亦或是威压干扰心性,张鳌开口:“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