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摸着出云粹头发的手僵硬在那儿，五条悟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后，慢慢的浮现出了淡漠和慌张，不过转瞬之间，这些细微的表情就被一抹冷笑所取代。
五条悟盯着出云粹有点呆滞的看着自己的眼睛，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上扬。
他歪歪脑袋，哼笑一声，“粹这是来质问我的吗？”
出云粹没有理会五条悟话中的不满，也没有多余的感觉器官去感觉五条悟身体肌肉的僵硬。
她就像个不知死活不知好歹的木头那样，直勾勾的看着五条悟，看他眼神中泛出的冰冷，看他嘴角泛起的不屑。
刚才那样失态到主动往他怀里扑的出云粹，五条悟第一次见。
从两人通话开始，五条悟就明显意识到了出云粹的不对劲，他本来打算等出云粹被安抚好，等她情绪稳定了之后再好好问问是怎么回事的。
但是现在，他全都知道了。
出云粹的失态……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想要隐藏掩饰的那件事，终于还是被摊开放到了太阳底下。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
五条悟见出云粹没回答，他那些努力克制的憋屈和愤懑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倏然起身，双手紧紧地抓住出云粹的肩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我问你，粹，你是因为那件事来质问我的吗？”
出云粹直到面对五条悟的质问才幡然醒悟，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看看四周，无比陌生的环境，五条悟在这里的公寓，她还是第一次进到里面。
她知道他住在哪里，知道住在几层和门牌号，却从未进来过里面。
现在，身处这样陌生的环境，面对着她其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这个人，心一下子跌入了荒芜的幻境。
她不应该来这里的，她没有立场来这里，来到这里见五条悟并不是想要质问些什么。
不是这样的，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这样的。
五条悟的眉头缓缓皱了起来，眉毛下压就连睁大的眼睛都跟着小了许多。
叹息般痛苦的声音从五条悟的口中吐出来，他问出云粹，“为什么不说话啊，知道了这件事后来这里找我，难道不是想要质问我什么吗，还是说，想要鲨掉我替他报仇？”
“……”
“呵呵，”五条悟干巴巴的笑了几声，“那样的人渣，我没记错的话，他那个时候已经姓伏黑了吧，跟你又是什么关系呢？”
是啊，那时候他姓伏黑，却大多数时候跟她在一起。
记忆一下子飘远了似的，出云粹想到了甚尔第一次跟她提结婚的事情。
那是什么时候？
没记错的话，大概是在零四年的冬天，圣诞节的那个夜里。
彼时，出云粹翘班没去莉莉丝，爱岗敬业的她极少会这样，之所以没去是因为在此之前，甚尔已经为了这个缠了她一个星期。
“这是惠第一次真正的过圣诞节，你确定要把我们两个单独留在家里去工作吗？”甚尔用这样卖惨的方式让出云粹心软。
出云粹在心里算着伏黑惠的生日，她不解，“去年呢，去年没过圣诞节吗？”
甚尔的脸色暗了暗，幽幽道：“去年的圣诞节是在医院里度过的，那时候理惠才生下惠三天而已。”
理惠，那是伏黑惠的亲生母亲，据甚尔说，她生下惠不久后就过世了，至于是什么原因，他根本不愿意细说。
出云粹也没有深扒他人秘密的爱好，以至于到了现在她也不知道那位叫做禅院理惠的女人到底为什么过世。
那个圣诞节对于出云粹来说不算热闹却很温馨，从早上开始，甚尔就扛着圣诞树上门，缠着她一起布置。
明明是自己的家，她却任由那个家伙折腾。
出云粹从来不知道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喜欢做这种事情，不管怎么看，这样浪漫温馨的事情都跟甚尔这个人不搭边才是。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等她抱着午睡醒来的小惠下楼来的时候，客厅里已然变了一副模样。
挂满礼物的圣诞树，用可擦拭胶贴黏在墙上的立体图画，沙发上坐着的圣诞老人玩偶，还有驯鹿拉着的宝宝车。
看到他们，甚尔很开心，他说等到太阳落山后，圣诞树上的彩灯就会亮起来，变得非常漂亮。
“不用去美国也能过圣诞节哦。”那家伙邀功似的说。
出云粹笑着撇撇嘴，“不是只有美国才会过圣诞节的。”
甚尔不在意这些，兴冲冲的等太阳落山。
等到太阳终于落山后，窗外陷入了漆黑的那一刻，甚尔终于如愿以偿的打开了圣诞树上的彩灯。
惠被他放在驯鹿拉着的宝宝车中，小小的惠因为被五光十色的圣诞树吸引了目光而变得很乖，一个人坐在圣诞树下的宝宝车里玩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出云粹盘腿坐在地毯上，时不时拿逗猫棒逗逗那个小不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甚尔突然没头没脑的对她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看你很喜欢小孩子呢，既然这么喜欢，要不要让他叫你妈妈？”
拿着逗猫棒的手一抖，出云粹机械似的转过脸来，她觉得甚尔在开玩笑。
彼时，甚尔难得在她面前露出正经模样，他背靠着沙发坐在距离出云粹一米开外的地方，脸色不怎么自然地说：“我没开玩笑啊，我可以入赘的，我们父子两个就跟着你姓出云好不好，出云甚尔，出云惠，很好听不是吗？”
等等，这是姓氏的问题吗？
虽说她确实很喜欢小孩子，无痛当妈什么的也不错，可是，可是他们……
出云粹不觉得自己现在有想要结婚的想法，更没想过给谁当后妈，这样的事情距离她来说太远了，远到她从未想过。
不出意外，出云粹拒绝了甚尔的求婚，这一次在她看来更像是男人的一时兴起。
在那之后，甚尔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说这件事，直到零五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