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康听到声音，睁开眼，眼中是浑浊不清的杀气，令人望而生畏。
白褚回过神来，云康不是玄清，玄清哥永远有着一双温柔的眼睛，是玄家千机堂最可靠的少堂主，不会是眼前这个只有恶意与杀戮的人。
因为云康刚刚闭着眼睛，有八分像玄清，白褚一时才会认错了人。
但现在的云康却只有五分像玄清了。
白褚懒得和他多费唇舌，直接拿出绳子就要把云康捆住。
云康起身，拔出身旁的长剑：“你是南月人？”
白褚冷笑一声，看云康握剑的姿态他就知道云康虽然有点功底但不多，自己六岁的时候就能打这种人了。
“是，而且我很强，劝你别挣扎，少受点苦。”
云康愣了下，轻笑：“你们南月人是这么说话的？”
白褚不觉得自己的说话风格有什么问题，这可是他和圣女学的大启官话，很标准。
他懒得和云康废话，腾身而起一脚就把云康手中的剑踹飞，因为用了内力，云康还被震退了数尺，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云康这下子算是明白，南月人不仅说话很直白，动起手来也很干脆利落。
白褚把他捆住，扛在肩上，大步流星走出帐外。
云康本来就消耗了大量气血操纵傀儡，此刻被白褚这么一颠，是五脏六腑都在痛。
等白褚回到施州，把云康往地上一扔，才发现云康已经晕了过去。
“这么不经揍？”白褚托着下巴疑惑道。
白凤凰让士兵把搜集到的夜息香都搬到了城楼上，眼瞧白褚回来了，连忙给了他一篮。
“别废话了，快去让下面那群傀儡清醒一下。”
白褚和陈小江领着士兵们钻入傀儡群中，因为这群傀儡一心只有攻城，并没有往他们身上拉扯。
闻到夜息香味道的傀儡们一个接一个清醒过来，一瞬间身上各种伤口的疼痛袭来，让他们倒地不起。
哀嚎声此起彼伏，听得让人喘不过气。
有的人刚清醒片刻，还在地上疼得打滚，下一秒又被蛊虫的念头控制，爬了起来。
而这时身旁的士兵就会给他塞一嘴的夜息香。
如此反复下，一只只雪白的蛊虫从傀儡们的身体里自行爬出。
士兵们也不犹豫，直接将它踩死，毕竟这是城主的吩咐。
而那些失去了蛊虫的傀儡因为大量失血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渐渐合上了眼睛。
折腾了一夜，天边的光穿透云层，施州终于迎来了黎明。
而云康带来的五千启朝士兵也悉数倒在了最深的黑暗中。
云康缓缓睁开眼睛，从昏迷中清醒，他撑着城墙起身，往下一看，遍地尸体。
他输了。
白凤凰瞥了云康一眼，随意道：“带他到知州府，咱们好好聊聊。”
……
知州府内。
云康脸上还挂着血痕，很是狼狈。
他看着面前的两男一女，只觉得有些奇怪，面前的女子似乎才是他们的领袖。
白凤凰上下打量了许久云康，不禁问道：“云康，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当着云康的面提起他的生母，而且问的不是身份，而是名字。
云康轻轻说道：“玄瑾。”
白凤凰微微颔首，思索道：“白褚，玄璎长老是不是有个妹妹叫玄瑾，许多年前离开了南月来着？”
白褚点点头：“是啊，你没回来前，和玄瑾一直是南月的两大负面例子。”
白凤凰嘴角微微抽动，扶额苦笑：“后面那句话可以不用说出来。”
这下白凤凰和白褚都明白为什么云康长得像玄清了。
玄清是玄璎长老的儿子，而玄璎长老和玄瑾是双胞胎。
只不过云康继承了他父亲那双眼睛，所以和玄清不过是有五分相似。
“你在大启混得好吗？”白凤凰如此问道，就像是在和云康唠家常。
云康一时间有些迷惑，但许久没人这么轻松地和他相谈，他也放松了警惕。
“我这样子像是活得好吗？”
白凤凰点点头，让白褚给他解开绳子，笑问：“那要不你去南月？玄清也算是你表哥，你就当没这个爹，和我们混！”
不知道为什么，云康总觉得眼前的女子身上带着一丝土匪的豪迈，这下他更加确定，南月人真的都是如此说话的。
云康摇头苦笑：“我在这里大启皇子，那我回南月，是什么？”
白凤凰勾唇浅笑：“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可以和玄清哥习武，加入千机堂保卫南月。”
“也可以去读书，安心学业，也许有朝一日能成为建设南月的顶梁柱。”
“你要是这些都不想做，那不如开设工厂，学着赚钱。”
“但无论如何都别碰蛊虫了，蛊术不是什么好东西，曾经整个南月都被蛊虫控制，但如今我们走出来了，那有朝一日你也能走出来。”
云康沉默良久，淡然开口：“如果我说不呢？”
他已经在大启经营多时，从北到南，几乎所有的商人都被他控制在手里，他根本不愁军备。
此番施州失守，他已经见识了南月人的本事，云毅接下来必将陷于和南月的苦战。
只要太子一死，他完全可以靠蛊虫和钱粮掌控兆京，把云宸耗死，到时候大启半面江山都将握在他的手里。
如果在云康十几岁，或许会被白凤凰的话打动，可如今他已经三十一了，比起所谓的安贫乐道，他更想要用权势把自己受过的苦一一奉还。
白凤凰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只是脸上仍维持着笑容：“抱歉，云康，我没打算让你选。”
白凤凰一个眼神，白褚就明白了，一个手刀将云康击晕。
陈小江“啧啧”叹道：“将军，你这是要把他绑回南月吗？”
白凤凰点头：“玄璎长老一直很挂念她出走的妹妹，让云康回去也好，起码能告诉玄璎长老这么多年来玄瑾都经历了些什么。”
“而且，他刚刚眼中杀意太浓，放他回兆京，估摸着太子和云宸彼此的制衡会出现问题，到时候会打乱我们攻打云毅的节奏，让「云康」这个人彻底消失在天地间才是正确的选择。”
白褚扛起云康，笑得灿烂：“还好我们还开了几辆车出来，我这就开车带他回去。”
雾沼的路难行，他们这次总共就开了两辆摩托车和三辆汽车。
想到昨夜，白凤凰嘱咐道：“多带点手电筒回来。”
陈小江看着白褚离去，心里却只想着一件事。
不知道阿平在辰州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