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楼说着,便拿起手中的匕首,直接朝余氏而去,“你不想让我们活着,我又何必要让你们活着!”
正此时,慕容玉楼感觉脑后竟是一阵疼痛,她诧异得转过身去,却看到木兰正拿着一根木棍正看着她,她的面色十分冷静,而目光中竟也透着些许的血色,这是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只是慕容玉楼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木兰丢下手中的棍子,看向她们,“婢子该死,婢子不该打晕二娘。”
“不,你做得很好!”余氏整理着自己的衣裳,冷冷道。
余氏整理了一下衣裳,本想要给慕容玉楼喂些什么,突然听到了院子中竟嘈杂万分,一个侍婢匆忙跑了过来,“翁主,京兆府和金吾卫带着陛下的手谕前来搜府,二王子殿下就在院中。”
“搜府?我府中有什么好搜的!”慕容玉瑶的双眉几乎竖了起来。
那侍婢道,“回翁主,听二王子说,今晚陛下的藏宝库失窃,贼人往翁主的新府而来,他们正要进来搜!”
“混账!”慕容玉瑶心急如焚,若是让他们看到此前这一幕,又该如何想?“母亲,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将她们放到床榻上去!”余氏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燃眉之刻,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她伸手在慕容玉楼的怀中摸索着什么。
慕容玉瑶有些着急,“母亲,您这是在做什么?”
余氏摸索片刻,随即起身,从怀里拿出了一颗药丸,“给她服下,我就不信拿不到东西!”
慕容玉瑶接过她手中的药丸,“母亲,这是什么?”
“我手中的蛊已经都用完了,这是毒!够她难受一阵子了!”余氏咬牙切齿,“明日,就让你那侍婢扶着她上车!”
慕容玉瑶欣喜若狂,“多谢母亲!”
正此时,屋外又传来了几人的声音,前来报信的侍婢出门看了一眼,回来道,“翁主,二王子派人来咱们院子了,说是求见翁主。”
“还没大婚呢,怎能私下里见?”余氏横眉。
“可是,二王子说担忧翁主的安全。”侍婢道。
余氏怒极,“翁主府中自有护卫,还需要他担忧不成?”
而正此时,余氏突然觉得脑袋一凉,似乎有一个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脑袋上,她想要抬头去看,却见屋子里的所有人,竟都躺在了地上,而她也随之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她措手不及。
恍惚之间,慕容玉楼感觉自己的身体火辣辣的,这是她前世死前的最后感觉,她觉得自己的肌肤正一寸一寸地被什么东西撕咬着,破败不堪的身体一遍又一遍地遭受着折磨。
她的眼前是大笑不止的慕容玉瑶,她穿着皇后的朝服,脚下踩着她孩儿的尸骨,面上的笑容竟是那般地灿烂非凡。
而她身后亓官凌,一直冷着眼,在他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怜惜和怜悯,有的只是厌恶和憎恶。
慕容玉楼暗咬下唇,她尽量将这些画面压制在心底,如今为何又要让她看见?
正此时,一道雷电劈了下来,电光火石之间,慕容玉楼仿佛自己解脱了。
周围一片灰暗,慕容玉楼行走在一条漆黑泥泞的道路上,说是泥泞,但她脚下所触及的每一寸,竟都没有沾染上什么尘埃,仿若那些泥泞只是眼中之物。
悄无声息,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走的每一步都是那般气若游丝,毫无力气,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
突然,她的眼前飘过了一个人影,那人穿着月白色的长衫,如瀑布般的长发只是简单的挽了一个半髻,随风而飘。
“娘亲!”这脱口而出的二字,竟将慕容玉楼惊住了,她不知眼前人是谁,但她心中却知晓,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
那人影并未因为她的一声喊叫而停下,她还是一直向前而去。
慕容玉楼随即也跟了上去,也不知为何,她心之所向全都落在她的脚上,只要她心中想着要跟着,速度便自然地加快。
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在一处亭子前停了下来,亭子里头也坐着一个女子,只不过看这身形,那女子与慕容玉楼的身形相仿,不,是一模一样。
慕容玉楼还想要再走几句,突然她的身体好像被某种东西拉住,她正要挣脱时,那股力量竟将她牢牢的拽进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无尽的害怕使得她冷汗连连,她再次睁开眼时,她已然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之上。
“醒了?”花朝雪的声音犹在耳畔,她默默往他的方向看去,却见他却是一身布衣,着实是一副医者摸样。
花朝雪伸出手来抚摸着她的额头,微微颔首,“嗯,高烧退了。”随即他十分慵懒的坐在一旁,饶有兴致道,“娘子还真是有本事,竟高烧了三日。”
“我方才,有说什么吗?”慕容玉楼何其聪明,她如今安全在府,定然是谷霜报信及时,所以她担心自己的梦境。
花朝雪顿了顿,收起脸上嬉皮笑脸,缓缓点头,“嗯。”他起身,在一旁的几子上写些什么,“你方才说,娘亲。”
由于距离太远,慕容玉楼根本看不清花朝雪的脸,若是她能注意到他的半分,就会看到他正在写药方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还有呢?”慕容玉楼问道。
花朝雪摇头,“没了。”
慕容玉楼微微点头,“翠玉还好吗?”
花朝雪顿了顿,“你如今的情形还有些不大稳定……”
慕容玉楼紧皱眉头,“翠玉如何了?”
花朝雪看着她,即便是易了容貌,慕容玉楼还是能够看到他原本的那双眼,如今透着伤感和同情。
“余氏呢?”慕容玉楼已经在花朝雪的眼神中知道了一切,随即她咬牙起身,想要走下床榻,“余氏还活着吗?”
花朝雪连忙将慕容玉楼扶回床榻上,“我赶到时,你们都已经晕倒了,你可曾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慕容玉楼才不会听他所言,只道,“没有什么人,我今日定要将余氏碎尸万段!”
“你给我冷静些!”花朝雪边说着,边伸手搭在她的左肩上,为她输入真气,霎时间,慕容玉楼开始慢慢得平静了下来。
良久之后,慕容玉楼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你相信这世间有起死回生吗?”
花朝雪愣了片刻,随后轻笑一声,“我信啊。”
慕容玉楼突然大笑了起来,“神医啊神医,你竟也是个信鬼神之徒。”
花朝雪随即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之上,“若是我说,我亲眼所见呢?”
这回轮到慕容玉楼满眼惊骇了,“你见过什么?”
花朝雪道,“我炎国有一位神医,可活死人,肉白骨,我亲眼所见皇子殿下断了气,是她将其救了回来。”
慕容玉楼冷冷一笑,“也不过是个医术高明罢了。”她顿了顿,“你信转世轮回吗?”
“我信。”这回,花朝雪给她的回答是笃定的。
这倒是让慕容玉楼有些意外,转世轮回,这世间也没几人信,恐怕就连谷霜那样的都不会信,他竟如此笃定。
慕容玉楼将头靠在一旁,看向他,“你来凰国的目的,恐怕并不是二郎吧。”
花朝雪轻笑一声,“你为何这么问?”
“你为何三番两次对我多番照料?不要告诉我,你看上我了,虽说你看上去年纪不大,大约也是二十出头,但我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孩子,你能看上我什么?”慕容玉楼冷笑,“样貌?财势?还是其他什么别的。”
花朝雪起身,掩盖了他眼中的一些不安,“我虽说是炎国的世子,但同时也是医者,医者父母心罢了。”
“扪心自问,这话,你信吗?”慕容玉楼突然冷道。
花朝雪随即居高临下,一双眸子饱含着深情,浅浅的氤氲带着些许的雾气,仿佛整个世界都要融化在他的眼中,“我信,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便察觉到你身上的特别,我想救你。”
“救我?”慕容玉楼冷笑一声,“一个杀伐果断的人竟开始怜悯起与他无关的生命了,这说出去,谁都不会信。”
花朝雪道,“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明明你们可以走,为何不走?”慕容玉楼问道。
“二娘,是我不想走的。”慕容闵此时从屋外走了进来,“是我担心你,我放心不下,我想带你一起走。”
慕容玉楼看着还是满身稚气的慕容闵,虽说他的眼神与以前已经是天差地别,但有些想法竟还是那般的幼稚,她轻叹一声,看破不说破,“好,既然如此,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花朝雪浅笑一声,“放心,我不会。”
慕容玉楼看向他,目光有些尖锐,“若是有朝一日你欺骗了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这个人,睚眦必报,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明白。”
花朝雪起身走了出去,而慕容闵则是从怀中拿了一纸包东西在她的面前摊开,慕容玉楼瞥了一眼,里头竟是一颗颗暗红色的蜜饯,“知道你这几日吃药,口里苦得很,我便去街上买了些蜜饯。”
慕容玉楼看向他,“二郎,我那日差点就将余氏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