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期末考试,何夏的数学押题卷出了三份。
打印卷子的钱不多,大张伟执意用班费给她报销了。
“公是公,私是私,不管这卷子有没有押中,你出卷子肯定占用了你自己的学习时间,所以,这钱你必须拿着。”
“好吧。”
何夏发现老朱看人的眼光还真挺准的,选的这个班长挺负责的。
何夏接过钱,强调一句:“这三张数学卷子,只要好好做,肯定能及格的。”
这不是何夏对自己押题的不自信。
在初中的时候,她常常为了佟菲菲押题,现在也只是重操旧业。
只保证及格,是因为不知道青田的老师打不打算在期末考试的时候放过学生。
何夏之前呆的那个理科班,班级平均成绩在青田排中等,可也创下过期末考试物理全班仅四人及格的奇耻大辱。
不光是物理数学,语文题目也能出得刁钻古怪。
这次何夏出了三套卷子,都是根据每章节重要的知识点然后找的经典题型,改一下其中的数字,再反复验算是否可行。
她目前的能力也仅到这里了,要是让她自己出题,恐怕还要多学几年。
出卷子的过程,也是复习的过程,数学这门课,何夏打算考前一天再看看押题卷,其余时间重点放在了物理和地理两门课上。
期末考试前又下了几场雪,总是白日停,黄昏的时候又开始下起来。
环卫工只负责扫大路的雪,小巷子不归他们管。
这雪,只要稍不注意,就积了起来,白天太阳出来,温度高了就化掉一点,晚上气温低了,就结成了冰。
就算路面没有结冰,现在也完全没办法骑车上学,泥点子总是溅到长款的羽绒服上面。
于是为了不迟到,起床的闹钟又早了五分钟。
前天路面结冰,张九敏搀着,不,提着何夏的帽子,把人带出了小巷子,到了大路才松手。
考试那天早上,路上是厚厚的积雪,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
张九敏在前面小步走着,方便何夏在后面踩在他的脚印上好走路。
等到了大路,再跟着别人的脚印就好走多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此时明明是天未亮,昏黄的路灯却营造出了一种风雪夜归人的氛围感。
“未成年人不能饮酒,你还想喝酒!”
张九敏停下来,转身想给何夏来一个轻轻的爆栗,何夏专心看着地上的脚印,没反应过来,撞上张九敏。
何夏没来得及思考,擦了擦鼻孔下面的皮肤,干的,万幸,没出鼻血。
“我的好哥哥,你好好走路行不行,快走,快走,我还要趁早读课多看几道题目呢!”
张九敏只好继续往前走。
“未成年人不能饮酒。”张九敏再次强调。
何夏无语:“我说的是意境,意境,懂不懂,算了,你一个理科生,肯定不懂。”
“我只是提醒你千万不能有这个想法。”
“那东西也不好喝啊。”
“不喝就行。”
深一脚浅一脚到了学校,何夏的手都快冻僵了。
教室里也是一点温度也没有。
北方学校冬天取暖靠暖气,南方大部分小县城的学校,学生靠的是一身浩然正气。
八班刚好有个男生叫方浩然,个子不高,坐第一排,平时很是默默无闻,一到冬天就成了香饽饽。
倒不是他有什么取暖的好法子,而是大家喜欢玩梗。
谁冷了,就喜欢凑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或者拍拍他的肩膀,诚恳道:“借点浩然正气,太冷了。”
没有空调,只能紧闭门窗。
坐在教室前门处的同学遭了老罪,老师和同学大部分都是从前门走,一开一关,都不要喝咖啡提神醒脑,寒风一吹,冬眠的人都能唤醒。
因为要安排期末考试,教室已经按考场布置,早读课桌子不够,大家都是共用一张桌子,有些人选择站着读书,更清醒一点。
站着上早读课在青田不是稀奇的事情,甚至有些人嫌教室吵,喜欢站到走廊读书。
这些,老朱一概不管。
这次八班去第一考场的还有陈新炀,施燕和大张伟。
一个考场四十个座位,八班能占到四个,这还是高一没有文理分科的情况下,高一九科不足以体现每个学生的强项,往往等到了文理分科之后,八班能在理科班遥遥领先。
何夏庆幸自己还留在教学楼考。
年级排名落后的人,要去实验室那边的考场。
实验室考场,板凳好歹是木头的,坐一会儿就暖了,考试的桌子就是实验室的大理石台面,穿着棉袄把手放上去都能感觉到透心凉。
尤其是整个冷色调的环境,加上考试的压力,许多同学都觉得那里闹鬼,至少何夏已经听到过五个不同版本发生在实验室的鬼故事了。
数学考完后,八班的学生直呼神了。
题型命中率百分之七十,虽然没有原题,但只要背熟了公式套进去就行。
数学这一把是稳了。
八班的学生一扫语文考试的颓丧之气,安心备考后面的几场考试。
气势足了,后面的考试竟也有一种势如破竹的痛快感。
八班的学生还在想着怎么感谢何夏的时候,何夏已经在糕点店挑给马涛的谢礼了。
马涛的试卷真的是给何夏很大的忙。
他和何夏有一样的习惯,喜欢在试卷题号前面标明考点在课本上的第几页,大大减轻了何夏的压力。
出于对马涛的好奇,何夏跑去公告栏看了上次高三的月考成绩,期末成绩还没出来,暂且挂的是上次的月考成绩。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马涛的名字印在第一的位置上。
靠,张九敏的运气无敌了。
何夏想想自己上辈子如果能碰到这样的学霸朋友指点,肯定就不是一个末流的211了。
考完试,何夏不打算继续留在出租房。
姑姑要等张九敏放假才回去,也就是除夕前一两天才能回家,比姑父回家还要晚些。
今年姑父也可能直接先来青田,然后一家人再回老家。
高三了,拼的只能是谁的时间付出得更多了。
“姑姑,到时候我和我妈提前过去把家里打扫一遍,你们直接回去住就行,你安心陪九敏哥哥,不用担心家里。”
姑姑帮忙推着行李箱,何夏自己背着琴包到青田门口等车。
大巴车都是从学校门口发车,要是何夏在巷子门口等车,上车的时候可能就没位置了。
但何夏出发得还是晚了些,她有些低估了大家想要回家的热情,车上没什么人,都去买早点了,拿书包占了位置。
不过何夏也有何瑞灵帮她提前占好了位置。
何夏不敢把琴包放到大巴车下面放行李的地方,只能抱在怀里。
何瑞灵问:“你还带回家啊?”
“怕手生了。”
何夏把自己的书包给何瑞灵拿着,说道:“吃的都在里面,你自己吃,别给我留,我睡觉了。”
何瑞灵知道何夏晕车,也不打扰,跟小松鼠一样进食。
都是不容易掉渣没有意味的小零食,刚好在车上打发时间。
为了上车就睡,何夏昨晚熬夜到三点,上车前半个小时又吞了颗晕车药,上车果然睡得死死,故而也就不知道,八班好几个同学都在这辆车上。
陈嘉乐拍下了何夏睡觉的“丑照”,不客气地发到班级群里。
当然不丑,只是睡着了的何夏跟平时在班里成熟稳定的何夏两个样,呆呆的,有点反差感。
等车到站,何夏被何瑞灵推醒下车。
打开手机,何夏的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