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使者带来的并非坏消息,相反,突厥可汗表示愿意与大隋永结友好,岁岁进贡。杨广龙颜大悦,在金殿之上犒赏了使者,并当即决定微服私访,去看看这盛世江山。
他换下龙袍,穿上一身普通商贾的服饰,只带了裴矩等两三名侍卫,便轻车简从地出了皇宫。一路上,杨广走街串巷,体察民情,与百姓亲切交谈,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他发现,虽然隋朝国力强盛,但百姓的生活却并非高枕无忧,仍然存在着一些问题,例如赋税繁重,徭役频繁等等。
这日,杨广来到长安城外的一个集市上。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叫卖声此起彼伏。杨广一边走,一边饶有兴致地四处打量着,时不时地还会停下来,与摊主聊上几句,询问一些商品的价格和来源。
忽然,他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卖蔬菜的摊位,摊主是一位年迈的老妪,她满头银发,满脸皱纹,身形佝偻,看起来十分瘦弱。在老妪的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子,她正在帮助老妪整理着摊位上的蔬菜,并将一些品相不好的蔬菜挑拣出来,放到一边。
那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淡雅的素衣,乌黑的长发简单地挽成一个髻,插着一支木簪,没有佩戴任何 珠宝首饰 ,但她身上却散发着一股清新脱俗的气质,让人一见难忘。她的五官精致,眉目如画,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灵气,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杨广的目光在女子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不禁暗赞一声:好一个清秀佳人! 他缓缓走上前去,目光落在女子身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这位姑娘,你这菜怎么卖?”
女子抬起头,迎上杨广的目光,微微一笑道:“这位公子,您要哪种菜?小葱一捆两文钱,白菜一斤三文钱……”
“你这菜倒是新鲜,可是看着怎么比别家卖的要贵些?”杨广指着旁边一个菜摊问道。
女子顺着杨广的目光看去,解释道:“公子有所不知,那家的菜看着便宜,其实是掺了陈年的,看着新鲜,其实并不耐放。小女子家的菜都是自家地里种的,新鲜水灵,自然是要贵上一些。”
杨广点点头,对女子的真诚和聪慧颇为欣赏,于是又问道:“我看你年纪轻轻,为何要出来卖菜?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回公子,小女子名叫李秀宁,家中尚有父母和兄长,只是父亲早年从军,落下了病根,常年卧床,兄长又忙于学业,家中生计只能由小女子和母亲操持。”李秀宁落落大方地回答,没有丝毫的扭捏和不安。
“原来如此。”杨广感叹道,“你一个弱女子,还要照顾家人,着实不易。”
“公子过奖了,这都是小女子应该做的。”李秀宁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杨广与李秀宁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从最初的菜价聊到家常,从家常聊到民生,从民生聊到国家大事,李秀宁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但她见识不凡,对时事民情颇为了解,而且还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这让杨广对她更加刮目相看。
李秀宁也对这位看似普通的商贾产生了好奇,他谈吐儒雅,见识广博,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气度,绝非寻常商人可比,于是,她试探地问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家中是做什么生意的?”
杨广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叫杨广,家中并无生意。”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留下李秀宁一人在原地愣愣出神。“杨广?”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直到杨广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李秀宁才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思忖:“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告诉我他的真实姓名?难道……”
猛然间,她想起前些日子听闻的传言,当今天子膝下共有二子,长子杨勇,次子便是杨广!
“难道他就是当今的晋王殿下?”李秀宁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回想起适才与杨广的交谈,他的见识、他的气度,无一不昭示着他的身份尊贵。
李秀宁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收拾好东西,匆匆赶回家中,将今日遇到杨广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什么?你说你遇见了晋王殿下?”李秀宁的母亲听闻此事,也是惊讶不已,“他为何要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女儿也不知,”李秀宁摇摇头,“不过,晋王殿下似乎对女儿颇为赏识,临走前还特意询问了女儿的姓名和住址。”
“这……”李秀宁的母亲沉吟片刻,说道,“秀宁,此事非同小可,还是不要声张出去为好。”
李秀宁点点头,表示明白。
回到宫中,杨广的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李秀宁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的善良、她的聪慧、她的见识,都深深地吸引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了解她。
“来人!”杨广唤来侍卫,“速去查探一位名叫李秀宁的女子,记住,一定要秘密进行,不可惊动任何人。”
“遵命!”侍卫领命而去。
几日后,侍卫将李秀宁的详细情况禀报给了杨广,杨广听后,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决定邀请李秀宁入宫一叙。
接到晋王的邀请,李秀宁内心无法平静。一方面,她对这位谈吐不凡、见识广博的晋王殿下充满了好奇,也敬佩他心系百姓、锐意改革的抱负。另一方面, 未出阁的女子私自入宫,这于礼不合,何况对方贵为皇子,这让李秀宁感到忐忑不安。她将自己的顾虑告知了母亲,母亲沉思良久,说道:“秀宁,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该有个决断了。晋王殿下既然对你青睐有加,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况且,如今朝野上下对晋王的风评甚好,你若真能得他赏识,对你,对我们李家,都是一件好事。”
母亲的话让李秀宁心中稍定,她明白母亲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家族考虑。最终,她决定遵从内心的想法,应邀入宫。
几日后,李秀宁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了晋王的书房。书房布置简朴却不失雅致,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案桌上堆放着奏章和文书,显示出主人勤政好学的作风。
杨广早已等候多时,见李秀宁到来,连忙起身相迎,笑容满面地说道:“李姑娘,你来了,快请坐。”
李秀宁盈盈行礼,说道:“小女子李秀宁,见过晋王殿下。”
“李姑娘不必多礼,请坐。”杨广示意李秀宁落座,并命人奉上香茗。
两人相对而坐,相谈甚欢。杨广就一些改革措施征询李秀宁的意见,李秀宁也毫无保留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的见解新颖独到,令杨广刮目相看。
“李姑娘果然聪慧过人,你的许多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杨广赞叹道,“今日与你相谈,真是令我受益匪浅。”
李秀宁谦虚地说道:“殿下过誉了,小女子只是略知皮毛,不敢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
两人越聊越投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彼此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然而,就在这时,裴矩匆匆走进书房,在杨广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杨广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目光复杂地看了李秀宁一眼,说道:“李姑娘,今日就到这里吧,改日我再邀你入宫一叙。”
李秀宁不明所以,但见杨广神色有异,便识趣地起身告辞。
目送着李秀宁离去,杨广的内心五味杂陈。裴矩方才告诉他,李秀宁竟然是唐国公李渊的女儿。而李渊,正是他心中一直忌惮的潜在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