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像她这么无可救药的人,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再伸手了吧?
她缓缓低下头,眼神渐渐麻木。
姜花衫回头,沉默片刻往后退了一步,让沈眠枝牢牢躲在自己的身后。
是剧目之力,就像之前绥尔一样,剧目之力在操控她。
但与绥尔不同,沈眠枝是知道自己被操控了。
所以,她会比绥尔更恐慌。
现在的她,应该绝望地以为自己无药可救了。
事情转变到这里,最开心的要数萧澜兰了,眼看着沈眠枝在眼前一点一点枯萎,她心里的凌虐感上升到了极点。
如果沈眠枝承认了自己有病,那么苏妙的证词就变得很微妙了。
毕竟,凡事都有两面性。
傅潇潇没想到沈眠枝会蠢到给她递刀,幸灾乐祸看向苏妙,“这么看来,到底是那个叫肖智的医生为了攀附你们苏家误诊,还是你们苏家为了掩藏真相冤枉好人,可就说不清了。”
苏妙咬牙,“你少在这放屁!”
傅潇潇这下学聪明了,转头看向霍振华,“老师,现在别想和稀泥了?人家都承认自己有病了,你们把一个,哦!不对!是两个神经病放进学校,出了事你们能负责吗?”
霍振华权衡利弊,回头朝保安队使了个眼色。
“沈同学、苏同学,请两人配合一下。”
话音一落,保安把沈眠枝和苏妙围了起来。
苏妙大怒,“你们敢。”
自然是不敢硬碰硬,但现在是两家对全校,校方也不敢惹众怒。
霍振华好声好气,“就是走一趟的功夫,老师请你们喝茶。”
苏妙脸色铁青。
傅潇潇一脸得意看着姜花衫。
姜花衫没空理她,笑着朝人群招手。
“呼~终于赶上了。”
恰是这时,傅绥尔拨开人群窜了出来,一把挡在安保队面前,“兰曦哥,清予哥,你们快来啊!他们还想动手。”
话音一落,沈兰曦和沈清予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又来了两个活爹。
霍振华硬着头皮走上前,不等他开口,沈兰曦出声打断,“沈家家事,闲人回避。”
霍振华一愣,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沈清予双手插兜,漫不经心走出人群,路过地上的神经病报告时还顺带踩了一脚。
“听不懂?奉劝各位一句,现在不走待会儿可就走不了了。”
傅潇潇左右看了看,往后退了一步。
“隆隆——”
就在气氛诡异时。
上空传来刺耳的轰鸣声,螺旋桨急速旋转,育才整个上空盘旋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的直升机?
“怎么回事啊?”
“空袭吗?”
沈眠枝的思绪被飞机的声浪打断,她神情恍然,呆呆抬起头。
这是……
模糊的视线开始聚焦。
黑色飞机同时下落,依次排列在操场跑道上。
机舱门推开,手持军火的黑衣武装占满了半个跑道。
一架直升机落在跑道中间,舱门打开,一个身穿黑色唐装的男子从里面走了下来。
沈眠枝的情绪一下崩溃,“爸爸……”
沈让脸色阴沉,眼含肃杀,目光在人群里逡巡了一圈,踱步向沈眠枝走去。
霍振华暗叫不好,赶紧小跑上前相迎,“五爷……”
“砰——”
沈让眼皮都没抬一下,抬手对着霍振华的脚开了一枪。
霍振华直接晕死过去。
“啊啊啊!!!”
学生们被吓的抱头尖叫。
傅潇潇和萧澜兰吓得脸都白了,就连周宴珩都愣住了。
沈家人这么疯的吗?
沈让踱步来到众人面前,子弹重新上膛,语气森然,“是谁冤枉我女儿是神经病的?”
未经风雨的花朵哪能受得住这样的碾压,众人不约而同往后退。
沈让用枪指着傅潇潇,“是你?”
“不……不知……呜呜呜,不是我。”傅潇潇吓得胆都裂了,她只会欺负弱者,遇上像沈让这种级别的大佬连说话都不利索。
沈让换了个方向,指着萧澜兰,“那是你?”
萧澜兰身体一僵,“舅舅,不是我。”
沈让直接叩响扳机,砰的一声,子弹从萧澜兰耳侧飞过,击中了导演组的机位镜头。
“啊啊啊!”萧澜兰哭喊着抱头鼠窜。
沈兰曦见状,朝高止使了个眼色。
高止会意,掏出提前准备好的喇叭,“沈家处理家事,闲人回避。同学们,注意秩序,文明疏散。”
众人哪还敢逗留,撒腿就跑。
周宴珩看了沈兰曦一眼,跟着人群退出了操场。
傅潇潇眼神飘忽,正想浑水摸鱼,傅绥尔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
“跑哪去?你的账还没算呢。”
傅潇潇全身哆嗦,不安看着眼前的沈家众人,“你们想干什么?你们别乱来,不然我爷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概是她说的话太好笑了,沈家没一个人搭理她。
萧澜兰原本还指望周宴珩会帮她说句话,可他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就走了。形势不利,萧澜兰只能冲上前抱着沈眠枝的腿求饶。
“枝枝,你帮帮我,你跟你爸爸求求情,你告诉舅舅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我会替你保守所有的秘密,所有的。”
众人沉默,目光不约而同落在沈眠枝身上。
沈让的眼神更是复杂到了极点。
萧澜兰跪在沈眠枝面前哭的泣不成声,沈眠枝脑子一嗡,眼神开始恍惚。
【她已经知道错了,谁不会犯错了?就原谅她这次吧?】
【你本来就有病,萧澜兰只不过揭露了一个事实,她有什么错呢?】
沈眠枝呆呆抬起头,目光依次路过沈兰曦、沈清予、傅绥尔,然后是姜花衫。
她轻声道,“我本来就有病,萧澜兰只不过揭露了一个事实,她……”
这话一出,沈让眼里的情绪蒙上了灰。
沈兰曦和沈清予同时转身准备离开。
傅绥尔满脸诧异看着她。
唯独姜花衫。
她看透了一切,她了解事情的本质,所以她用最平静的语调打断沈眠枝,“不!你没有病!”
沈眠枝咽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目光静静看着她。
姜花衫,“如果这世界的本质是一出荒诞的戏剧,你就是这里唯一的清醒者。如果‘有病’是这个世界常态,那么‘正常’就变得不可饶恕。所以,你明白了吗?你不是有病,你是万里挑一。”
不是还有聪明的标签吗,打破束缚吧。
沈眠枝眼里的雾骤然驱散,她哭着,艰涩地缓缓开口:
“她是惯犯,爸爸,请您替我……教训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