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顾命刚来到小铺时,张念义便满脸严肃地说道:“徒儿,为师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说。”
“您说。”顾命见张念义这般严肃,神色也认真了起来。
“为师接到一个可能会有些危险的委托,去不去都可以,为师不会强迫你。”张念义沉声道,“毕竟你道行尚浅,去了可能会有危险。”
“没事,师父,我不怕。”顾命笑着回应道,“我和您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你想清楚了?”张念义凝视着顾命的脸,“徒儿,这事的水可不一定浅,我先给你讲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吧。”
“您说。”顾命点头道。
张念义指了指旁边的小凳:“先坐吧。”
顾命坐在了小凳上,安静地等着张念义的叙述。
张念义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是这样的,为师在几分钟前接到了一个来自竖名区第一医院黄副院长的电话,请我帮忙解决医院里发生的怪事。
“你也知道,医院这地方每天都会有人去世,尸体上的灵气短时间又散不干净——尤其是停尸房这种地方,日积月累之下,医院里的灵气总会越积越多,也就会有怪事了。”
顾命点了点头,这方面的知识他早就知晓,在拜张念义为师之后又听了一遍,对此很熟悉。
“这个问题不应该是超管局来操心吗?”顾命疑惑道,“遇到这方面的怪事报案才该是第一选择吧,怎么会先想着请道士?”
张念义幽幽地说道:“还不是医院的那些领导担心报案之后,治安局的专车被人看见,传出去对他们的名声不好,从而影响升迁……”
“真是把升迁看得比患者和医护人员的命还重要啊。”顾命撇了撇嘴道。
张念义轻轻笑道:“夏国的整体制度已经比其他五国好太多了,至少医疗、教育这种事关国计民生的要害部门都是归夏国官方管制的,若是在魏国,大些的医院全都是豪门宰制,穷些的百姓连病都看不起。
“所以史学家都说董译有先见之明,在几百年前就废了门阀,把这几条铁律给定下了,一直延续至今……诶,跑题了。”
张念义笑了笑,继续说道:“他们也就是说有怪事,也没说具体发生了什么,按他们的意思,等我们去了之后才给我们透露细节。
“他们想让我们在晚上帮忙看看,若是有怪事出手解决一番,不过为师也不知道这事儿怪到了什么程度,所以心里也没太多谱。”
“您要是觉得不稳妥,还是拒绝吧?”顾命试探着问道。
“诶,那倒也不是,为师算过一卦,没有生命危险,但有些凶险。”张念义摸了摸胡子,“即便如此,为师还是怕你受伤。”
“您要去的话,我也要去。”顾命的态度很坚定,“咱们师徒二人也好有个照应,您这年纪受伤就不好了。”
顾命的想法是:万一师父真的只有这些手段,自己也好帮衬帮衬;万一师父真的有大神通,自己也能开开眼界。
“诶,你有这份心就好,那咱们吃过晚饭就带好家伙事出发。”张念义轻声笑道,“为师也算没白教你,还知道心疼为师,真是令为师老怀大慰啊。”
“太肉麻了,师父……”顾命笑道。
“臭小子!”张念义拍了拍顾命的肩膀,“好好准备吧,首先是符箓桃木剑等装备,最重要的还是心理准备。”
……
饭后,顾命换上了道袍,背上了桃木剑,又将装满符箓的小包裹斜挎在肩上,来到了小铺子里。
“走吧,徒儿。”同样整装待发的张念义一边关着小铺里的灯,一边沉声道,“接我们的车也快到了。”
二人刚将小铺的卷帘门拉上,一辆灰色轿车便停在了小铺前,从车上下来一名满头大汗的年轻人,他穿着一身休闲服,急急忙忙地跑到了二人身前:“黄院长派我来的,叫我小关就可以了,两位车上请。”
师徒二人坐上车后,年轻人也没搭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
他虽然心中无比好奇黄副院长请两个道士去医院里做什么,但他更知道有些事情不该多问,该做事时就做事。
竖名区第一医院距离这片还有些距离,等到达时天色已经完全暗沉,衬得整个医院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年轻人领着师徒二人来到了行政楼内,乘上电梯来到了三楼最里面的那间房间前,敲了敲门。
“进来。”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略显仓促的声音。
年轻人推门,先请顾命张念义二人走进了房间,才跟了进去,恭声道:“黄院长,我把人请到了。”
“在工作场合叫黄副院长,强调多少遍了。”黄副院长念着,“你先回去吧,天色很晚了。”
“是。”年轻人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房间,同时将门带上。
令顾命有些意外的是,这间小会客厅里还坐了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以及两名身穿僧袍的僧人,一人有些老态,另一人则正值壮年。
那道士小口地喝着茶,两名僧人则是在闭目养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皆是一副高人风范。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本事……”顾命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心中不由得有些怀疑。
“张道长张道长,久仰久仰!”那黄副院长热情地快步上前,身体略微前倾,朝着张念义伸出了手,方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您的名声可是如雷贯耳!这位就是贵徒吧?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真是名师出高徒啊!”他上来就是一通略显夸张的赞美,却显出了不少有求于人的急迫来。
“黄副院长,这夸赞的话就免了,咱们还是进入正题吧。”张念义和黄副院长握手后,笑着说道。
“不急不急,您二位先喝口茶,还有一位高人在路上,应该已经快到了。”黄副院长招呼着师徒二人落座,又亲自倒上了两杯茶。
“这位道友不知师出何门啊?”那道士放下茶,客气道。
“景命山下一座小道观罢了,不是什么高门大派。”张念义呵呵一笑,“不知道友师出何门?”
“在下九阳山第一百零九代外门弟子,道号遐秋。”道士腰板直了直,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