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也可以从来吃面的客人嘴里听到一些关于清水村的消息,比如,清水村村民做了丧尽天良的事,老天爷看不下去,放了一把天火,将整个村都给烧了。
又比如,清水村被土匪打劫了,土匪不仅抢了他们的钱财,还放火烧了全村。
还有的打探到的消息接近真相,清水村村民欺负村里一对小夫妻,被人家夫妻俩给报复了,现在清水村的村民有的在四处借钱重建房子,有的拖家带口去投奔亲戚,总之怎一个惨字了得。
丑丫并不关心他们的事,他们有这样的下场也都是他们的报应,怨不得别人。
春雨贵如油,新一年的春雨开始下了,连绵不绝,淅淅沥沥。
雨天,镇上的人便少了,再加上农忙时节,有地的人家都在忙着春耕,丑丫和阿福的生意进入了淡季。
又是一个小雨连绵的天气,丑丫干脆关了店,给自己和阿福放一个假。
厨房的烟囱炊烟袅袅,丑丫在厨房给阿福做好吃的,阿福穿着蓑衣出了一趟门,要去镇上卖菜的小贩那里买菜。
从前住在村里,菜可以自己种,但现在搬到镇上,小院里从前铺了青石板,丑丫便没有开垦菜地,只能出门买菜吃。
锅里炖着红烧肉,丑丫在灶台上切着几样小菜,没注意到脚边有一条碧青色的毒蛇正慢悠悠地朝她爬来。
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丑丫低头一看,就见一条竹叶青盘缩在她的脚边,她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同时脸色也变得苍白。
她被蛇咬了!
被蛇咬的人很难救回来,她难不成就要死了吗?
蛇就在她脚边,她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一击不能将它毙命,她说不定会被咬第二口,那时候,她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打蛇打七寸,她握紧手中的菜刀,瞄准蛇的七寸的位置,但还不等她动手,那蛇居然似乎十分痛苦一般在地上扭曲地翻滚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再也没了动静。
丑丫吓得额头布了一层冷汗,见蛇好像是死了,她够了一根灶门口的柴火,试探着戳一戳,果真没什么反应。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暂时安心下来,可是一瞬过后便是满腹的疑惑,它为何莫名其妙的死了?
她找了凳子坐下,掀起裙摆,只见那被罗袜包裹的脚踝处有两个血点,除了一点微微的刺痛,她并未感觉有其他难受的地方。
将袜子给脱下,露出了两个像用针戳了两个点一样的牙印,没有红肿,也没有其他中毒的感觉。
难不成这蛇没毒?但丑丫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条蛇是竹叶青,剧毒,她认识的。
那又是为何被咬了,没中毒,相反蛇却死了?难不成是她有问题?
她刚想到这儿,院外就已经传来了阿福的高兴的喊声:“娘子,我回来了!”
丑丫慌忙将袜子和鞋子穿上,不想让阿福看到她被蛇咬了,不想他担心。
她刚将自己收拾妥帖,阿福就已经进了厨房,见地上那条不知生死斗毒蛇,阿福果真瞬间紧张起来。
他将菜篮子给扔在地上,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手一挥,匕首便插进了蛇的七寸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跨步走向丑丫,将他拉到自己跟前,从上到下仔细地检查。
“娘子,有没有被咬到?”
他很担心,被蛇咬到,很难医治,他是知道的。
丑丫看他这么担心自己,心里暖暖的,还有些苍白的小脸展露一丝笑意:“放心吧阿福,没有受伤,它刚出现我就发现了,将它打晕了,就是有些被吓到了。”
阿福听她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将丑丫搂紧怀里,像她平时哄他一样,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背。
“不怕,不怕,蛇已经死了,娘子不怕。”
丑丫将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上,深深地吸两口那阵让她安心的气息,暂且将毒蛇莫名死亡的事情给抛之脑后。
抱了好一会儿,厨房里的阵阵肉香也逐渐变为带着焦糊味道的肉香,丑丫才想起来她的锅里还有红烧肉呢,顿时“呀”了一声,赶紧从阿福的怀抱里脱离,去查看锅里的情况。
这一顿饭,两人吃着焦糊的红烧肉配大米饭,虽然味道一言难尽,却还是把它都给吃完了。
晚上,耳边传来阿福绵长的呼吸声,丑丫却辗转难眠,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一会儿是七岁那年,那个小男娃在她面前脸色发青、抽搐着口吐白沫的画面,一会儿又是何勇中毒的场景,以及今天这条莫名死亡的蛇。
这几者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她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又或者,她真的如别人所说那样是个妖女?
她有满腔的疑惑,可百思不得其解,在即将迷离睡去之前,她的脑子突然灵光一闪,闪过了一种可能!
血!她的血有问题!
综合几次怪事来看,它们之前的共同点便是她都流血了!
七岁那年,她被那小男孩打得流鼻血,被何勇打那次也不例外,而今天的这条蛇,也将她给咬见血了。
所以他们都是沾上了她的血才出事的?
这么一想,她的困意又一扫而空,甚至想现在就去验证她的这个猜想。
她想起身,可刚有动作,身边的阿福便已经缠了上来,用他的胳膊搂着她的腰,嘴里迷迷糊糊的喊着娘子。
睡着的男人很乖,丑丫看得一阵心软,又躺了回去,轻轻摸了摸阿福的脸,声音低低的哄着“我在呢,睡吧。”
阿福又陷入沉睡,只不过搂着娘子的手却不曾放开,那是他的宝啊,舍不得放!
第二日还是一个雨天,面馆依旧没开张,阿福出门去买雄黄粉,春天蛇开始活动了,他要将院子的各个角落都洒满雄黄粉,担心它们又吓到娘子。
丑丫坐在门前缝制春衫,眼神突然聚焦在一排搬家的蚂蚁上,她昨晚的疑惑又涌上心头。
她将衣裳放回了笸箩里,手里拿着一根针,蹲身,用针将指尖扎破,一颗小血珠凝聚,她将血珠滴落在蚂蚁的队伍旁边,蚂蚁闻到血腥味,都朝着血滴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