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弥尔格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后,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
“小姐,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女仆走上前禀告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女仆回应一声,退身走出房间。
一件酒红色礼服被整齐地叠好,正放在柔软的白色大床上。
克蕾弥尔格走到镜子前,她坐下身。
镜子中的少女面容俏丽,气质优雅,一头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垂至腰间,一双紫色瞳孔无时不刻地散发着抹抹幽光。
克蕾弥尔格身着一件白衣,白衣外还披着一层透明薄纱。
“哈~”她将手捂在嘴前,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在距离克蕾弥尔格房间的不远处,大厅内,塔德·西艾尔身着黑色西装,正襟危坐,此刻则在与家族众老进行着会议。
“塔德大人,下个月的北街考察,您依然决定让大小姐来执行吗?”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声音平稳地询问道。
塔德点点头:“这次且不要让克蕾弥尔格再将职权推脱了。”
他说完,又开口:“我们与罗万的联合将在未来变得越来越紧密,克蕾弥尔格的婚事同样也不能够再继续拖下去了。”
众人保持沉默,纷纷点头。
一名白发老者衣着优雅,在族长结束发言后,他清了清嗓子,向在座的众人介绍起维纳斯街近期局势。
“当今维纳斯街三大家族中当属福尔德一方势力最强,我们西艾尔次之,罗万则与我等势力相近,只是建立晚于我等。”
“福尔德一族事业成就最早,底蕴雄厚,占据着维纳斯街大部分的银矿点,相比福尔德,我族的优势还是在于妓院收益,将来我们必须要同罗万一方进行联合,借用罗万的势力来弥补我们在银矿经济上的不足,联合两族力量共同对抗福尔德。”
老者语气沉稳,分析得头头是道。
一位身着花边墨绿色礼服的中年男人微微笑道,他推了推脸上的单框眼睛,眼神中似是闪过一丝精光,他紧接着提议道:
“眼见得近年来罗万麾下银矿产业发展速度的迅猛,我们不妨在下个月举行一场庆功宴,邀请罗万一族,两家共同欢庆,借这样一个机会趁机拉近与罗万一族的关系,由此利用深化西艾尔与罗万的合作。”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其余几名在座人士纷纷点头,均表示同意这个想法。
“那么这件事便操劳阿鲁尔先生来主持了。”
塔德将庆功宴的置办交给中年男子,后者心中欢喜,显然是得到了表现自我的机会。
在维纳斯街,三个家族之间是要谈利益的,家族内部也是如此,为了利益,族人间时常也需要进行明争暗斗,夺得每一次有益于自身利益的机会。
大厅中,家族高层议论纷纷,他们时而严肃地发表出自己的看法,提出不同的主意,时而几人意见相左,彼此间争论地面红耳赤。
话语在大厅里喋喋不休,络绎不绝,声音甚至传入到楼上克蕾弥尔格的房间里。
克蕾弥尔格坐在床上,目光幽幽,显然心情不是很好,造成她心情不好的原因自是“联姻”一事。
西艾尔和罗万两家长久交好,在维纳斯街,二者可谓是天然的盟友,两大家族互相合作,共同牵制福尔德,瓜分维纳斯街的利益。
由此而来,为将两名家族牢牢绑在一辆战车上以共谋未来发展。两年前,罗万家族一方主动向西艾尔家族提出联姻。
联姻一举,毫无疑问能够大大加深两族关系,在利益上,正符合西艾尔一族的想法,西艾尔一方自是欣然答应了婚约。
克蕾弥尔格作为西艾尔的大小姐,被迫成为了这场联姻中的牺牲品,她将在未来被家族外嫁给罗万家的公子。
说起罗万家族的两名公子。
罗万家的族长膝下共有二子,大儿子早在几年前就已经成婚,因此,本次联姻的对象是罗万家的二公子。
“早时我便有所耳闻,罗万家的那位二公子生性浪荡,为人品端不正,淫乱成性。没想到父亲大人为了家族利益,将我作为弃子,始终坚持要让我与这种渣滓结婚。”
克蕾弥尔格深深叹了一口气,她仰身躺倒在床上,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此人身形较高,身材匀称,满头黑色卷发,至于面容,算是说得过去,格外引人注目,让克蕾弥尔格所反感的地方则在于这二公子的脖子上总戴着一条大银项链,显得奢侈富贵,淫威荡荡。
这人便是罗万家的二少爷,名字叫作伯涅维克托·罗万,已有二十四岁。
然而伯涅维克托从小就受到家族的娇生惯养,这样的人生经历,酿造出他荒淫无耻的行为准则。他的品行也由此堕落,变得放纵无度。
实际上,克蕾弥尔格极度厌恶伯涅维克托。
早在几年前,伯涅维克托便对克蕾弥尔格有所觊觎。
曾在过去的宴会中,更是大胆地将下流的目光聚焦在后者身上,引发后者的不满,宴会后,克蕾弥尔格手下的一位女仆更是惨遭伯涅维克托的毒手。
这还没完,伯涅维克托甚至扬言,总有一天要将西艾尔家的大小姐——克蕾弥尔格压在身下。
“真是一个淫乱、阴险的混蛋。”想到过往发生的事情,伯涅维克托的形象变得更加丑恶。
克蕾弥尔格心中对其不停暗骂。
正是如此,尽管婚约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提出,克蕾弥尔格仍是用尽了各种手段才将婚约一拖再拖,现如今,婚约的事情恐怕又要成为克蕾弥尔格的首要烦恼了。
“这算什么啊。”
吐出这句话,克蕾弥尔格坐起身,而后走到阳台处。
夏季的阳光并不温柔,反而相当毒辣。
泥盆里种植着一颗小树,树枝上几朵红色的花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克蕾弥尔格提起水壶,向花盆内浇水,清水洒落到泥土上,顷刻间便融入泥土,留下一圈湿润的黑土。
盯着红花观察了一会儿,克蕾弥尔格将花盆端起,将之送回房间内。
植物在维纳斯街是相当少见的,饶是在五区中最为富裕的中心区,也是同样如此,花更是少有,在维纳斯街算得上是有价无市的观赏性商品。
克蕾弥尔格的这些红花并非买来,而是种出来的。
早在儿时,克蕾弥尔格随母亲离街在外,二人于遥远的白水潭中收集到若干红花的果实,并将其带回。
这些红花即为朱缨花,朱缨花在盛开时宛若圆形红宝石般美丽,也是因此,克蕾弥尔格曾热切地恋上红色。
她每年都在房间内摆放着朱缨花的小树苗,每年收集它们的果实种子,以待往后播种,年年如是。
克蕾弥尔格非常爱护这些花,从来都是亲自培育朱缨花,并不会将这项工作交给女仆们来代为完成。
将花妥善安置好,克蕾弥尔格盯着朱樱花,紫眸中漾过一丝涟漪,她口中喃喃自语:“母亲,我该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