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风魔法师老者的主持下,几名受伤的冒险者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下午剩余的时间经过团队中冒险者的一致意见,决定继续用于赶路。
所谓先到先得,所有的冒险者都希望能尽早抵达孕龙窟,先其他冒险者一步积攒贡献或从孕龙窟内部捞得好处。
夜晚,篝火冉冉升起。
冒险者们聚集在一起有说有笑,有人烤肉,有人喝酒,也有人自告奋勇唱一首歌或为大家表演一支舞蹈。
附近坡面,余欢离开人群后坐在那里,将笨重的背包放了下来。
“今天是新历765年1月7日还是……8日?”余欢打开背包自言自语。
他想了想,还是想不起来今天的确切日期,随意将手中的三枚银币丢进了背包深处的小格子里。
这三枚银币是那位被猴子丢石头打伤的冒险者给予余欢的治疗费。
“好在这不是义务治疗。”
余欢轻笑一声又从斗篷的另一个兜中掏出了四枚银币。
这来自于他在下午治疗的第二名伤者。
那名伤者也被邪恶的猴子袭击了,只不过相比前者,这名伤者更加不幸。
“他受的伤更重,所以治疗费用也更高。”
“砰”
余欢用指尖掷起一枚银币,“啪”的一声轻响,银币落回了他的手掌。
他又连续掷起了四枚银币。
“一。”
“二。”
“三……”
这一次他只接住了其中三枚,最后一枚掉进了背包里。
“四……四进去了。”
余欢把手心的那三枚银币一起倒入了背包深处的格子里,最后一枚银币在背包里不见了踪影。
那枚银币仍旧在背包里,所以还是他的。
可余欢觉得这样很难受。
对于强迫症患者而言。
于是余欢抽动嘴角,不爽地在背包里翻了起来,背包还算整齐,他很快就找到了剩下的那枚银币。
代号“四”的那枚银币静静地躺在一条项链旁。
余欢犹豫了一下,伸过手,他没有拾起那枚银币,而是取出了那条项链。
“……”
银色项链上串连着一颗棱角分明犹若泪珠的红宝石。
红宝石在夜晚的月光下闪着魅惑的光彩。
“这样的项链,应该……很贵重。”
余欢盯着这条红宝石银链,目光逐渐沉凝。
去年夏末的白水潭边。
那里洒满了像宝石一样的红缨花。
在水潭边,还有一位黑发如瀑的少女,那双紫色的眼眸在呆呆地望着水里的红色花影。
“喂,一起过去喝一杯?”
就在这时,余欢的思绪被打断,他的眼睛闪过一缕红光,渐渐回过了神。
坡面前,是一名咖啡色头发的青年冒险者,他友善笑道:“喝一杯?我记得你是治疗师吧?今天下午可多亏了你们,治疗师完全称得上是冒险者队伍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他将项链放回背包里,而后慢慢将背包背起,他刚想要拒绝邀请,可思绪电转间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事事拒绝的话,或许显得太没有人情味。”余欢如此想着,“不对,我这身装扮……”
“我从不喝酒。”余欢平和地道。
咖啡色头发的年轻人尴尬地笑了笑:“治疗师要时刻保持清醒才能救人,额……我懂的。”
“去吃点儿……烤肉?”年轻冒险者思索着开口提议道。
“不是呀,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盛情真是难却!唉……奈何诅咒加身。”
料想到接受邀请,后续一定会非常麻烦,余欢只好悻悻地摇了摇头。
倏地,他意识到自己的兜帽没动,遂而声音里夹带着失望的口气道:“我不吃肉。”
“啊——”年轻人的表情变得古怪,那是一种茫然。
“这是什么宗教的教条吗?”年轻人内心想着,“如果是我,绝对不会信这种禁止信仰者吃肉的宗教。”
他停顿了一会儿,神情看起来依旧很友善地呵呵笑道:“蘑菇?”
“我不吃蘑菇。”
年轻人麻木了,他其实隐隐约约间已经能够猜到答案,但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
他现在很想说“我们还有面包、牛奶、威伦烙饼”,然而这句话他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啊……我知道了,如果你对威伦烙饼感兴趣的话,可以来那边。”年轻人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围绕着的一处篝火,“我们有很多烙饼。”
说完,年轻冒险者才从这里走开。
余欢闭上双眼沉默片刻,又放下背包,从那里拿出了面包。
威利多酒馆贩卖的便宜面包,6铜币一条,比维纳斯镇的干巴法棍要贵一点儿。
平静度过一晚,余欢悠悠然从个人的小帐篷里睁开双眼。
揉了揉朦胧的眼睛,视线还是很模糊。
一手拉开帐篷门帘,外面是一片漆黑,身体知觉告诉余欢现在已经到了清晨。
发呆似的坐了几秒,感觉缓过来后余欢习惯性检查了一遍背包,确定没有任何物品丢失,这才沉静等到了新一天“赶路”的开始。
白天完全降临,光辉洒落大地。
余欢照常跟在队伍的最后方,随一路人去往青冠山西部。
路途中,余欢所在的冒险者团体又陆续与一些冒险者及队伍会合,成为了拥有三十人左右的冒险者大团体。
一路上,余欢也“窃听”了很多来自其他冒险者的见闻。
又过去一天,众人抵达高索伽勒山脉,在千刃谷中冒险者们遇到了或多或少的剑鹿,包含一部分魔化剑鹿,也曾偶尔遇见聚群的剑鹿。
“那边正好有一只剑鹿,比一比是你的土弹打的远,还是我的火球打的远?”
“幼稚。”
“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喂,弓箭手!你怎么蛮不讲理?!是我先看到这棵药草的。”
“蛮不讲理的是你才对,你竟然会和一个弓箭手比视力?”
余欢穿过冒险者人群,站在高处眺望着远处山峰混居在一起的剑鹿和魔化剑鹿。
“剑鹿和受污染的魔化剑鹿能够生活在一起,剑鹿群里产生了剑鹿王?如今,我们并没有招惹剑鹿王的必要。”
余欢观察远方之际,忽而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招呼。
“你好,有半个月没见……也许没有半个月,哈哈。”
余欢身体陡然一颤,兜帽下的眼眉深深皱起。
“没有听过的声音……是谁?!”
陌生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让余欢精神立即紧绷起来,遮掩样貌的他不可能会被他人认出来。
这样想的一瞬间,余欢已是转身。
见过来人,余欢目光警惕,他的身后,的确是一个没有任何印象的家伙。
是一个个头较矮、中等身材、黑发灰眸的少年,从其轻便且别着匕首的衣着打扮来看,大概是盗贼类的冒险者。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