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说的很慢,但事无巨细,将这里发生的事用简洁的语言和任迁说了一遍。
当然,在听到秦澈东和刘玥的事情时,任迁罕见的沉默了,他摸了摸鼻子,讪讪的开口,“那个,你不会怨我吧?”
秦殊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任迁看了一眼岁殃,发现对方丝毫没有帮他解围的意思,只好干笑了一下,把温柚拉出来当个挡箭牌。
“温柚!你怎么回事!找个人都找不到!”
温柚飞来横祸,被这一句话钉在原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任迁骂骂咧咧的拽走了。
岁殃听着门口絮絮叨叨的声音,过了一会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后传过来后,他才叹了口气,“我真的不应该跟你们出外勤任务的,我就是个累赘。”
秦殊也能猜到对方的想法,他垂下眼看着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手,突然开口,“你不用自责的,你也不是累赘。”
岁殃苦笑,“别说违心的话了,我警惕性太低,体术也很差,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打枪了,但还得是固定靶。”
“可哪有人会站在那一动不动让我打啊?”
秦殊侧头看他,忽然放松身子躺在床头,那里有竖起来的枕头,很是柔软。
“别这样想,你还有当诱饵的潜力,”他轻轻一笑,就见岁殃一脸菜色的看着自己,脸上浅淡的笑意越来越深,直到笑出声来。
门口的任迁其实并没有走,他站在房门前,在黑暗里看着指尖的烟,烟灰掉落之后,红光忽明忽暗的闪烁,任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好半晌才自嘲一笑。
然后任迁一个电话又从京市拉来了一批人,他们将整个九江市翻了个遍,才从林子里将陈旭找了出来押到任迁面前。
陈旭抖如筛糠,他看着任迁那张温和含笑的脸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股冷意。
任迁也没难为他,他扒拉着手机上任苒挂的小珠子挂件,忽然笑了一下,“拉下去吧,怪碍眼的。”
手下老实的压着松了一口气的陈旭,但下一瞬就听见任迁没有起伏的声音传过来,“我记得林博士手底下那个实验室还需要试验品吧,把他送过去,好好研究一下灾厄和人类身体的区别。”
“是!”
陈旭面如土色,一言不发。
任迁却看着最新送过来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手下巡查的时候看到的,一个和人类很像的小少年倒在地上,眼睛瞪得很大,头上的一只断角已经止了血,另一只角也被掰断掉落在地上。
他还记得秦殊说的话,很明显,灾厄进化了。
可这个家伙是怎么死的呢?
据下人的答复,这个类人的灾厄,身体表面虽然没什么事,但他的内里已经像是被高压碾成了肉泥,骨头内脏融合在一起,眼睛瞪得很大,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任迁闭了闭眼,要乱了。
逐鹿彻底接手了九阴市,还从陈旭的密室里找到了被带走的秦澈东夫妻还有他们那一对可爱的儿女。
当时还是刚出院的秦殊想活动活动筋骨找到的,他冷着脸看着一家四口逃也似的离开,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手下走过来问他那一家子该怎么处理,秦殊沉默了一会后摇摇头,“随他们去吧。”
“我和他们也没关系了。”
任迁还是很忙,他只在九阴市呆了三五天就匆匆忙忙回了京市,只留下岁殃和秦殊收拾残局。
在他们两个也打算离开时,突然有人来禀报在九阴市的后山那边的一个小山村里出现一群灾厄,当时已经快入夜了,秦殊便让岁殃回去等他,自己则带了几个人去小山村里处理。
他让手下几人结队分散开,就一个人往外婆的小平房跑去。
那里已经被几只触魔侵占,平房不堪重负吱呀作响,在秦殊到达这里之时轰隆一声坍塌,尘土四起。
秦殊的心情很不好,可以说是自从住院之后就都不怎么好,他三下五除二的将这里收拾好后,冷着一张脸查看周围还有没有活人。
手下们动手也很利落,毕竟都是秦殊亲自训练出来的,收拾触魔和低级灾厄也很有一套。
“回大人,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秦殊眼眸幽深,他伸手挥了挥,示意他们再去往周围巡查一圈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也幸亏他让人巡查了。
事后岁殃还嘲笑秦殊,你这家伙真是,但凡没有查到,这孩子估计就死在那里了。
秦殊只是冷眼看着给黎妄换衣服,打理头发的岁殃,轻声道,“那这孩子归你管了,给你当个贴身保镖!”
岁殃给黎妄收拾着头发,头也不抬的道,“我和老师请示过了,我不会再跟你们出任务了,在京市安安心心当个研究人员,专门研究异能。”
秦殊应该是早有预料,他只是嗯了一声,就不知道想什么了。
反倒是黎妄,他眼睛若有若无看向秦殊,遭了岁殃好一顿嘲笑。
“你觉得他好看啊?”
黎妄点点头。
“哈哈哈,你要跟着我还是跟着他啊?”
黎妄毫不犹豫的抬手指向秦殊,“我要他!”
两人均是一怔,秦殊的本意是想让这小家伙留在岁殃身边保护他,现在跟着自己又是哪一出?
他冷着脸离开了。
反倒是岁殃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黎妄,最后拍板决定一三五跟着自己,二四六跟着秦殊,剩下一天自由活动。
如此,黎妄就成了两人共同的小徒弟,不仅跟着岁殃学计策,学谋划,还跟着秦殊学了一身本事。
本来这样的日子过得挺好的,任苒也长大了,会和黎妄一起争宠,搞得秦殊和岁殃一个头两个大。
直到桃花源的横空出世,那位拥有绝对力量的大异能者林允善公然选择成为普通人的保护伞,引起了轩然大波。
岁殃甚至还因为这件事,主动去桃花源走了一趟。
无他,这两人是朋友,也可以说林允善是岁殃的实验对象。
他的异能绝对审判,无视一切,无视法则,随他想法抹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