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学后,程朝一肚子气上了马车,脑子里思索着怎么让程期吃个暗亏。
他刚下马车,早已等在门口急的团团转的奉信就赶忙上前。
“少爷,府里出大事了!”
程朝连忙问:“怎么了?”
奉信苦着脸,“老爷不知怎的从哪里听说了夫人要将小少爷给老夫人养的消息,下职之后就气冲冲地跑去了碧玉居,和夫人大吵一架……”
程朝暗道不好,“我娘还在坐月子,他就这么没人性吗?!跑去折腾我娘!”
奉信小跑着跟着他,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还没完呢。
“老夫人原是想劝架,三人不知怎的说到了您,然后夫人和老爷就都斥责老夫人不该给您找个美貌婢子!”
程朝走的更急了,这怎么还扯上了他?
他一边走一边心中思索,这事绝不是空穴来风!
程朝头痛,这又是哪个妖魔鬼怪在作乱!
来到了正堂里,程老太爷脸色阴沉,李氏哭哭啼啼地坐在一旁的额太师椅上,程运则是跪在蒲团上,一旁还站着林夫人惯用的侍女。
程朝小心着措辞,话在心里转了百回才说出口。
“祖父,这是……?”
程老太爷见了他才有了两分笑模样。
“这不是你爹你娘吵架吗,都成亲二十余年了,还红脸!”
程老太爷瞥了地上的程运一眼。
“正好朝哥儿在这,你说说。”
程运道:
“林氏的意思是育哥儿给母亲养着,但是儿子觉得育哥儿才刚生下来,不合适……”
“朝哥儿房中人那事母亲不该插手的,朝哥儿是我的长子,更是侍郎府上的嫡长孙,朝哥儿现在年纪还小,这些个婢子什么的要是教坏了该如何是好?”
程运看向上首地李氏,神情带着点不赞同。
程老太爷一旁的程朝暗暗松了口气,这便宜爹可算是说句正道话了!
李氏也来了脾气,她想她在程府里那么多年,教养子孙的,没有一点不尽心的时候,说句不好听的话,和前头的原配除了名分不差什么。
她哎哎地哭,
“老大你扪心自问,我虽是继室,待你们却没有不用心的,
我亲生的老二不在身边,实话说朝哥儿和大姐儿的我比莺姐儿他们还疼,原是好意,想着朝哥儿到了年纪,该有个教导人事的了!现在竟成了我多嘴、我的不是了!”
“以后朝哥儿的事,我不管了便是!”
程运哪敢应,要是真昏了头应了,明日御史就要在圣上面前参他!
程老太爷皱眉,
“行了,没说你不能管,正好林氏事多,老大也不能养,育哥儿就交给你养了,也算弥补了莺姐儿他们不在身边你的遗憾!”
李氏对此可有可无的,诺诺地应了。
程朝心中思索着,这才对了!
就是不知道女主程芙在这场“祖母夺孙”的戏码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只是朝哥儿,你就不必插手了,他是嫡长孙,和那些日日陪你身边的孙女儿们不同,自有我和老大安排。”
程老太爷淡淡开口。
程朝内心欧耶,终于保住了他十一岁的纯洁少年身体和健康!
*
三月十八是户部右侍郎的生辰,一大早侍郎府就开始忙活了。
程朝还专门和侍从说要单独摆上几桌,给他的那些同窗好友们。
侍从哪敢自己做主,又禀报了程运,程运少不得暗自嘀咕几句:你那好友同窗的,少说得三四十人,多吃了我侍郎府的多少银子!
同时也不得不佩服他家这逆子的交友能力,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莫过于此!
江漓他们要去也不能空着手去,个个都准备了好礼。
三月十七那天上学心都要飞了,掐着时间算着距离明日还有多少时辰。
也不怪他们心飞了,国子学还算是有人性,凡是家中嫁娶有喜事丧事的,连带着生辰及笄及冠这类的,都可以批假的。
江漓他们沾了程朝的光,一齐带着请帖去三省阁给李主师请假,李主师见他们一个个厚着脸皮,嘴上不说,暗地里还是翻了好几个白眼。
人家程朝父亲过生辰,你们来请哪门子的假?
难不成都换爹了?
李主师暗戳戳准备哪天遇着了工部尚书、户部尚书、谢将军和齐国公说说。
三月十八这天,程朝一大早就被画屏叫起来了,他满是怨愤。
“我天天起早贪黑的上学,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算是能歇了一天,还要起大早!”
“画屏,你看看,现在才卯时,卯时!”
画屏给他挑衣裳,“可也没法子,是老爷昨日特意嘱咐我今儿卯时叫少爷起来的。”
程朝在床上咕哝两句,“他就是成心的,又要使唤我在大门口卖笑了!”
画屏呸呸两声,笑道:
“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哪是卖笑?分明是老爷觉得带着您脸上有光!”
程朝再怎么不情愿,还是起来了,他穿上海棠红云纹广袖衣裳,又戴上几串珠子玉佩项圈的作装饰。
画屏不住夸赞,“少爷您肤白,穿上这衣裳更好看俊秀了!”
连程朝自己照了镜子都不住感叹,这是哪家的少爷?风姿卓然,是个靓仔!
打扮好之后,在程运派来监督他的小厮催了两遍后,程朝才连不急不忙地向外走去。
催催催,天天就知道催,催命呢!
前院见了程运,程运总算露出个笑模样,今儿是他的好日子,他也难得夸赞程朝几句。
“不错,还算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