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我完全忘了这茬......
按照所谓【大牧师】的影响力,这张通缉令在信徒中的传播率绝对是100%,大概率会出现的情况是————
莫拉塔被抓走了。
环视四周,现在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可按照这片地区的混乱程度......别说是小房间,就连稍微大一点的石头都被掀开了,只要仔细听,就能发现百米开外不断传来逐渐缩小的喧嚣声,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就在两三分钟分钟前,这里充满着焦头烂额的,如同外出觅食的蚂蚁群似的人群,在空中鸟瞰,一个个黑色的脑袋到处乱动,仿佛是一个加了高斯模糊的素描画,或是显微镜下的水滴,水分子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这么多人盘踞在【玛土撒拉】边缘,甚至有些想要踏足这篇死亡之地、生命禁区的迹象,凌乱的脚印在沙子与泥土的混合处徘徊,交叉,重叠————
初尝禁果的亚当夏娃,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按照这个趋势,找到我的秘密住处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没想到,当初为了隔绝我对外人伤害的选择,如今居然从外人手中救了我一命,想想还真是讽刺......
主动疯狂的杀戮与被迫强烈的死咒,
真实纯粹的恶意与虚伪失败的善意,
究竟哪个更可怕?
【死亡】本身,和【死亡】的执行者,我们害怕的是哪个?
时间、疾病、野兽、杀人犯、生物无法避免的衰竭———乃至这个世界,都是【死亡的执行者】。
是因为存在【死亡】,于是【死亡执行者】随之诞生,
还是因为有【死亡执行者】的行动,才在虚空之中创造出了【死亡】这个概念?
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很像?
不不不,差的远了。
达尔文告诉我们,生物的进化是一代代逐步形成的,由恐龙到鸡的变化,是一个相对连续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里,分辨【很恐龙的恐龙】和【很鸡的鸡】这两个极端太过简单,可在恐龙逐渐变得像鸡的过程中,究竟哪一代可以被称为【鸡】?
这个标准极度模糊,这个标准所在的区间极度模糊,甚至【标准的区间】所在的区间都极度模糊。
按照dNA来说,每只鸡的dNA都不一样,在众多dNA中,哪个是【最鸡的鸡】————也就是【最标准的鸡】的dNA?
说不出来吧?
【最恐龙的鸡】,【最鸡的恐龙】这两个都可以视作【鸡和恐龙】的分界点。
【最恐龙的鸡】位于【最恐龙的恐龙】和【最鸡的鸡】中间,在两段都不明了的情况下,又怎么知道其中间一个飘忽不定的点?
这个问题存在的充要条件就是:
存在一个【客观的】,【标准的鸡】。
所以本质上,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不是因为笨或是这道题本就没有答案,而是因为这道问题本身就不存在,这她妈的就是个错题,老师出错题是老师的问题,让所有学生抓耳挠腮也不代表这题就多么巧妙,多么高难度,只是因为这题本身有问题。
提出这个问题的傻逼也就玩玩幼儿园小孩罢了,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在吵架时证明自己的脑子比对方的聪明;可现实是,就算自觉聪明的,提出问题的那一方,也同样回答不上来。
不知不觉扯远了......总之,这是某个哲学家的观点,至于是哪个哲学家,德尔塔读书的时候没告诉我,额......我忘记了也说不定。
脑袋回到主线,说实话,那些【鸡】啊,【蛋】啊的,解释起来复杂,在脑中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抓到莫拉塔之后,信徒们开始狂欢,庆祝,国庆游街队那般招摇过市,吸引队员,邀功去了。
不再多想,我立马朝着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沿路只有莫拉塔的通缉令,按理来说大牧师的助理梅应该看见过我的脸,''阿兹拉尔''这个名字同样知道......要说为什么不举报......可能觉得是我来执行神罚,同时又不好让大牧师背后的黑暗面公之于众,只好找个小鬼来顶罪......够差劲的。
边跑着,我给枪上好子弹。
对于那群人,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是吧?
终于,拐过几道路口,我见到了高歌猛进的人群......就在我前方不出5米,处在正中间的是一个身体高大的家伙,双手高高举起,托着某个正在胡乱摇摆,躁动不安的袋子。
''不要留下任何有呼吸的活着的东西,你们要完全毁灭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教导你们,要遵守他们所敬拜他们神的一切可憎的事!
不要留下任何有呼吸的活着的东西,你们要完全毁灭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教导你们,要遵守他们所敬拜他们神的一切可憎的事!
不要留下任何有呼吸的活着的东西,你们要完全毁灭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教导你们,要遵守他们所敬拜他们神的一切可憎的事!'',他们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自己即将履行的,似乎有理可循的,杀戮的义务......如同不断运转的绞肉机,将一切活物、死物、甚至是非生物都绞的粉碎,哪怕这会让他们疯狂的刀刃变得破烂不堪,只要能完成刀片名为屠杀的使命,配戴上叫做血液的勋章,能让他们在剩下的人生中一遍又一遍的意淫,以感叹自己,以及那想象中''造物主''的伟大,直到微笑着死去,从自己用一生编织的美梦里醒来,回到那无尽的,空洞的黑暗中。
牺牲【真实】,获得【幸福】,仅仅如此吧。
''喂————!那边的人!'',我大喊道,向天空开了一枪。
''砰————''
回声久久在城市的楼房间跳动,水波似的往远处涌去。
''哈?'',站在人群最后的人转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我,人群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吼停了下来,纷纷转过脑袋,无数的视线聚焦在我身上,实在是不自在:''谁啊你?''
''你不需要知道。'',我原地喘了几口气,缓缓直起身子,举枪,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巨大的后坐力让我的手臂连带着上半身向外一震,而那个信徒则纹丝不动,只剩下半个的胸腔折断似的倒下,血液从暴露在外的血管里溅射出来,他的眼睛,鼻腔,嘴角随之流出鲜血,竭力的起搏了几下早就肺泡,''咔————''的一声断气了。
''啊,烦死了。'',人群此刻还是愣着不动,大致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的射击吧,我枪口一转,对准了最靠近那混蛋的一位高而瘦的人,他的脸上满是血迹,瞳孔紧缩,下颚控制不住的颤抖。
''砰—————''
''这下打准了......'',他的脑袋以鼻尖为中心凹陷下去,硬生生从脖子上撕裂开,在空中旋转着,血和水上喷泉似的,覆盖着落下,在空中分裂成蒙蒙细雨,两个眼球连着神经发射出来,其中之一直直的打在了我的面门,好像是弱小道可笑的报复,身子一仰,依靠在身后一个50、60岁的大妈身上,颈动脉正对着她的脸,猩红的粘液洗脸般的糊在她的脸上,一波接着一边,冲击力太强,以至于她大叫一声,转头就想跑,却被中间伸出的一只手直接拽住,威胁似的推搡回了原位,呜咽着站在那人没了脑袋的尸体上。
''下一个......还有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