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煦一看就知道她憋着一肚子坏水。
她立刻起身跪到大营中央:“太后,臣女并不擅长骑箭,更是从未进山打过猎,恐不能保护朝乐公主,还会成为公主的累赘。”
“哦是吗?”太后微微眯起眼睛,似乎不信她的话:“这么说沈二小姐在说谎?”
“太后,臣女没有说谎!”沈容卿大喊:“臣女是沈知煦的妹妹,她会不会臣女自然一清二楚。”
沈知煦眉心拧得越来越深,不知沈容卿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莫非是让她与朝乐一起进山,然后在山中设了埋伏?
沈知煦无论如何都不敢答应。
“太后,臣女根本不会射箭,为了朝乐公主安全着想,臣女不敢与公主一起进山……”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容卿打断:“你胡说!你明明会射箭,骑马也不在话下,你为何要在太后面前撒谎?”
朝乐也扭过头,狠狠瞪着沈知煦:“敢在太后面前撒谎,你是不愿陪本公主进山,还是看不起太后?”
这话说得极重,沈知煦赶紧否认。
“臣女绝没有如此意思,只是臣女真的不会。”
朝乐冷哼:“沈容卿是你妹妹,你什么样她最清楚,你就是故意撒谎。”
她又面向太后:“太后,一定是沈知煦嫌弃我,或是看不起您,所以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撒谎……”
她噘着嘴,越说越委屈。
太后看她如此心里已经有了盘算,面色渐渐发冷:“沈知煦,你哪来的胆子在哀家面前撒谎?”
“臣女不敢!”沈知煦连忙朝太后磕了个头,后背冷汗呼呼往外冒。
若想证明会骑射很容易,只要在大家面前展示便可,但若想证明不会骑射,却是难上加难。
不管如何证明,别人都会说她故意藏拙。
沈知煦被沈容卿架了起来,进退两难。
太后又道:“哀家不管你会不会,今日你必须陪朝乐进山,四处有许多侍卫保护,你只需在她身边解个闷就好。”
在大营之中所有人的灼灼视线以及太后的逼迫下,沈知煦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继续拒绝说不定会被朝乐和沈容卿说成欺君之罪。
如果朝乐在山间动手,只能进山后再想办法。
等沈知煦答应,朝乐立刻兴冲冲去外面找马。
沈知煦还跪在地上,并未注意朝乐离开时与沈容卿悄悄对了个眼神。
两人眼中皆是不怀好意。
沈知煦出大营时,朝乐公主已经坐在马背上。
她指指旁边另一匹马:“快上马,别耽误本公主的兴致!”
沈知煦点点头,有些卖力地迈上马,随即跟着朝乐往山林之中走。
她悄悄回头看向方晴,与她对视一眼。
为避免进山后在朝乐手下吃亏,她暗中吩咐方晴去找池修来,让两人跟紧自己。
山间的路比沈知煦想象之中要好走许多,这会儿不到深山,路面还算平坦。
看得出来朝乐会些骑射,只是不算精通,刚进山她就看上一只兔子,但尝试两次后都没射到。
朝乐气急败坏地在前面发脾气,而沈知煦故意放慢马速落下一段距离。
她想着等朝乐不注意之时悄悄远离她,事后就说不认识山间的路,不小心走散了。
反正朝乐身边有许多侍卫保护,根本用不到她。
沈知煦慢慢骑着马,眼睛一直盯着朝乐的后背。
但她发现朝乐一心只为打猎,并没工夫算计人,就算沈知煦现在光明正大离开,朝乐也不会发现。
难道朝乐并未在山间设伏?
沈知煦越是犹疑走得便越慢,不出一盏茶工夫便看不见了朝乐身影。
她暗暗松了口气,心道或许是自己想多。
她策马朝另一条小路走去,故意与朝乐错开方向。
在山间骑了会儿马,沈知煦觉得空气清新,倒是浑身舒坦。
她甩甩马鞭,让马儿跑得再快一点。
正当她在山间慢慢驰骋之时,忽然觉得身下的马有些不对劲。
沈知煦急拉缰绳,大喊一声“吁”,但马儿却没有停下,反而越跑越快。
沈知煦心下一凛,用力夹紧双腿,可她越是用力,马儿便跑得越快,还发出一声声像是痛苦的嘶鸣。
马渐渐失了方向,不再顺着小路奔跑,而是冲向了周围乱七八糟没有人烟的灌木丛。
马背也开始颠簸,沈知煦只能紧紧抱住马头才不至于被甩下去。
这匹马受惊了!
沈知煦意识到后,立刻大喊一声:“方晴,救命!”
刚喊一声,就差点被马颠下去。
她又想找个机会跳下马,可马跑得太快,若贸然往下跳,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她不敢再轻易动作,只能紧紧趴在马背上,用力拉着缰绳试图让马安静。
对一匹受惊的马来说,沈知煦的一切努力都是无济于事。
她本来就不精通骑术,又如何能对付得了受惊的马?
嘶鸣又横冲直撞的马惊起山间一片飞鸟,被马踩过的地方霎时变得凌乱不堪。
在惊惧之中,沈知煦尽量让自己冷静。
这匹马刚才还算温顺,突然受惊一定是有人在马上做了手脚。
怪不得朝乐和沈容卿一个劲儿想让她进山,原来并不是在山里设伏,而是在马上动了手脚。
沈知煦心道方晴在后面,这会儿肯定已经听见她的求救。
只要她能稳住身子不掉下来,就死不了。
她还没等来方晴,山林间忽然飞来一个身影,踩着树干向她急速冲来。
“本王来救你!”
沈知煦听出是谢同光的声音,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这片林子不是荒无人烟。
眨眼之间,谢同光已经飞至马背之上。
他坐上马背,刚要从后抱住沈知煦,身前的人却被高处飞来的另一人抢走。
来人是季临寒,他仿佛会飞,脚掌在空中根本不用支撑。
他飞至沈知煦面前,脚尖在马头上轻点一下,大手一挥便将沈知煦捞进怀中。
随即他抱着沈知煦离开马背,旋身落于最近的一棵大树之上,冷冷地看着留在马背上的谢同光。
谢同光身下的马还在狂奔,将他甩得浑身发颤。
他看了季临寒一眼,刚想出声质问,就被马带着往远处跑去。
季临寒眼神里满含不善的警告,嗓音顺着清风送来。
“麻烦王爷制住这匹疯马,莫让它搅了陛下兴致。”
“至于本督的人,不劳王爷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