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霁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陷入了深思。
特别是她们一群人现在站在池边,夜色朦胧看不见旁边的建筑。
就瞧见岸上乌泱乌泱的烛光和火把,像极了那种封建阴森的部落把不贞洁的女子浸猪笼的场景。
一个女人跟另一个女人不对付,说她抢了自己的男人。
再扑通一下把人们口中不老实的女人推到河里淹死。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村的风水指定不好,阴盛阳衰,就一个带把的男人。
不过,她此刻倒是理解了为何野史上记载,有很多妃嫔要跟侍卫和太医偷情了。
不用争还比皇帝有服务意识,何乐而不为呢。
她这个想法,有点危险。
步霁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从幻想中出来,不要再疯狂独白了,先保命要紧。
“姐姐,姐姐。”
“你的衣裳真好看,晚上还会发光呢。”
康答应一个没看住,淳常在竟跑到了嘉贵妃身边,伸出小手拉着她的衣袖,笑嘻嘻地跟她说话。
崔丽华疑惑地看着淳常在,忽然想起她是谁来了,一甩手,从她手中抢回自己的衣袖。
“来人,淳常在以下犯上,禁足永和宫。”
她这身可是云锦的衣裳,跟给皇后做凤袍的料子是一样的,无比珍贵,再让这小丫头给碰坏了。
皇后终于看不惯了,出声阻止道。
“崔丽华,你明知道禾禾她......你这样太过分了。”
嘉贵妃平日在宫里横行霸道,仗着贵妃身份欺负妃嫔宫女就算了,现在又厚着脸皮欺负到小孩子头上。
富察毓秀身为皇后,不能再不管了。
康答应赶紧给淳常在的贴身宫女蜜薯递了个眼色,叫她上前把自家小主拉到一旁。
淳常在被一众妃嫔护在身后,还是由康答应拍着她的肩膀安抚。
崔丽华冷笑一声,这宫里能压着一头的女人也就只有富察毓秀了。
“皇后,你不过就是命好了点,刚来到这里,一眼就被太后瞧上了,入驻中宫。”
“你之前是什么身份难道忘了吗?”
“皇上就算喜欢只阿猫阿狗都不会喜欢上你这样无趣的女人。”
宫女太监们不晓得贵妃娘娘此番话是何意,可诸位妃嫔是知道的。
崔丽华在拿富察毓秀穿越前是个样貌鄙陋毫无才艺的理科女高中生的事情说事。
她二人穿越前就见过了,原本是同班同学,后来崔丽华被星探看上,选择辍学去当练习生。
如今来这里,倒是又碰上了。
步霁从未听皇后说起过在穿越之前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但看皇后每次见到崔丽华的反应,大概也能猜到她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情。
校园霸凌,给人造成的心理阴影的很大的。
富察毓秀沉默不语,她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颤抖。
突然一只手轻轻攥住她的手臂,她一扭头看到步霁的脸,脸色苍白挤出一抹笑意,心跳都变得平稳了些。
步霁眼神平静的看向崔丽华,不紧不慢地说道。
“贵妃娘娘,一个人从前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
“皇后就是皇后,妃子就是妃子,宫门外宫门内皆是如此,已成定局。”
崔丽华的弱点是对穿越这事的愤恨,她厌恶这里,觉得自己曾经当练习生的所有的努力和汗水都变成了泡沫,觉得自身痛苦是拜这里的所有人所赐。
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两年半的时间她还是不懂,竟愚蠢的还妄想用曾经的霸凌往事击垮皇后。
真当自己是什么黑社会大姐大了。
这一套在法制社会不好使,在封建社会也不见的有用。
崔丽华一直觉得步霁是与世无争的性子,不足为患,可最近的事情让她提防和警惕了起来,这个女人很可能会成为她在这宫里最大的对手。
位分低,家世低,却实在是长了一张让李稷看了心动的脸蛋。
“步霁,你也敢以下犯上?”
“我是在替皇后娘娘跟您说这番话,究竟是谁在以下犯上,大家可都看着呢?”
步霁朝着眼前的贵妃说完,又浅笑着看向皇后。
皇后眼里含泪,跟着点了点头。
崔丽华气得脸都红温了,像是刚下热锅的虾米。
她刚扬起手,却被琴音硬拉住手臂。
琴音一只手挡住在嘴边,另一只手按着自家娘娘想要打人的手,在她耳边低语。
“娘娘,您别被她激怒了忘了咱们今天正事。”
“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皇上那边不好交代,可就事与愿违了。”
崔丽华熄了火气,忽然冲着步霁笑了起来,柔声说道。
“是我的不对,顶撞了皇后。”
“皇后娘娘素来宽容大度,肯定是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
她福了福身子,还没等皇后发话,立刻起身。
要知道,崔丽华每逢初一十五去坤宁宫请安,碰到皇上不在,是不会跟皇后行礼问安的。
这光是福了福身子,就是极为难得了。
皇后沉默不语,本来就没打算处置她,只要她崔丽华别再一气之下伤了人就好。
后宫绝对不能再出现当年那一桩惨事了。
崔丽华只是因为几句挑衅的话,就杖责了余官女子,行刑的太监下手没轻重,活活将人打死了。
要说那余官女子,也是可怜。
她穿越前是选美冠军,穿越过来样貌和身材也是最好的,可惜母家不为官不为商,在村子里当地主,花光钱财才把她送到宫中选秀。
偏偏这样的人,就在当选受封之日,死于非命。
可笑的是,皇帝当日刚跟她说,紫禁城风水养人,定不会让你香消玉殒,当晚她就送了命。
她当时刚受封为皇后,诸事繁琐,又碰到崔丽华又惊又怕,根本不敢插手管闲事,现在想想是追悔莫及了。
“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宫吧。”
她转身要走,却听到崔丽华高声说道。
“还有最后一个环节呢,皇后急什么。”
“我说好的游船,船还没到,哪儿有让大家回去的道理。”
与此同时,整片池水突然亮了起来,火红一片,原来是有举着火把的太监登上了望鹄台。
几艘小船摇摇晃晃从芦苇荡里划出来,停靠在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