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有见过这么惨的娃,娘一出生就没了,爹也不疼,自个儿也倒霉透顶。】
牛番番说着,已然去了关押乌前雪水牢的方向。
水牢。
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外面变天,乌县令死了。还如往常一样,用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抽向乌前雪。
“什么县令的儿子,县令府金贵的小少爷,还不是落到我手上,任我打吗。”流民得意的哈哈哈地笑,用仇恨的目光瞪着乌前雪。
他恨为什么乌前雪的命这么好,一出生就是县令爷的儿子,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不像他生若草芥,时常要挨饿受冻。
心里的不公就像是挠人的野猫,流民被挠一下,就要报复性的抽乌前雪一鞭。
乌前雪额前的发丝被血水混合物染湿了,半个身子浸泡在了水中。水牢里的水浑浊不清,里面藏满了死去的老鼠与细小的动物尸体。
乌前雪已然失去了嗅觉,闻不出水里的臭味。可流民闻得出,他抽了乌前雪一会儿,自个儿也受不得臭水的味道,就从乌前雪的水牢里出来了。
他也没走,出来了就坐在狭小牢房外的椅子上,喝起了小酒。
忽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了“哞哞”叫。
“什么声音,”流民循着声音走过去,在牢房里没看见人,却看见了金子!!
流民完全没想过牢里为什么会有金子,贪婪上来了,只以为是别人落下的。他赶紧进了牢房,生怕金子跑了。
而他刚进牢房没多久,那金子还真跑了!
金子上面还缠了根金线,那金线拖着金子往外跑!
流民震惊地顺着金线往外看,就看见一头大黑牛用牛嘴咬住金线,往远处跑,将金子拉出了牢房。
流民想跟着追出去抢金子,这会儿赫然发现自己被关在牢房里了!
那牢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还锁上了!
流民愕然地看着拖着金子从他面前经过的大黑牛!
脑子里嗡嗡响,天啊,一头牛都比他聪明,还能设下陷阱,引他入牢,把他关起来!
“放我出去,”流民抓着牢门,冲着大黑牛喊。
【这么喜欢在牢里待着,就继续待吧,】牛番番咬住金线,拖着金子来到了乌前雪的水牢前。
想救人的心,在看见乌前雪身边脏兮兮的浑水就没了。
【乌前雪,要不你自己爬过来吧……】牛番番为难地叫道。
乌前雪睁开眼睛,他眼前有些模糊,有血水从额上滴落下来,进了眼中。
他眨眨眼,沉默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大黑牛,还是穿着绣花鞋的大黑牛。
“娘……”他的亲娘又来救他了……
牛番番愣了下,随即救他的心火又燃烧了起来!
【看在你喊我娘的份上,就再努力努力。】
不过牛番番可不想淌过这浑浊的水,去把人救下来。公主身份尊贵,何必亲自动手呢。
【我去叫人来!】牛番番又踢踢踏踏地往外跑。
县令府的人都被邱意浓控制住了,暂时都听邱意浓的话,到处找牛番番。
邱大人说了,都不得怠慢这头大黑牛。
县令府的下人被牛番番找着,虽然听不懂牛叫唤,但还是乖乖的跟着大黑牛来到了水牢,将乌前雪给救了出来。
下人不认识乌前雪,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小小年纪被打废了,心生怜惜,对乌前雪的动作忍不住轻柔再轻柔。
可就是如此,乌前雪还是被牵动了伤口,闷哼了一声,伤口的血哇啦哇啦的往外流。
“等等,”乌前雪虚弱地说道。
下人不解他要做什么,以为是弄疼他了,赶紧停下脚步。
他们正好停在了关押流民的牢房那。
流民发现他们经过,拼命的摇晃牢门,“放我出去,快点放老子出去!”
下人下意识要去找钥匙给流民开门,他找到钥匙回来,就震惊地看见小小的乌前雪,从墙上找到了弹弓和弓箭,对准了牢中的流民。
流民被吓住了,早没了起先凶恶的嘴脸,跪在地上对着乌前雪又是哭又是求饶:“我只是听县令爷的话,那么对你的啊,不是我想这么做,我要是不这么做,县令爷哪里会放过我……”
流民没再说下去了,乌前雪已是面无表情地松开弹弓的弦,弦上染了脏水的弓箭射中了流民的眼睛。
流民痛苦地倒了下去,捂着眼睛凄厉地叫出来。
那种惨烈,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极致的痛苦。
下人没想到乌前雪这么狠,浑身打了个激灵,生怕自己怠慢了他,被他弄死,赶紧将他送到了张大夫那边。
张大夫在巡抚被流民搞死的时候,去了外面行医救人。也是因为如此,流民冲进县令府刺杀巡抚的时候,没一起嘎了他,让他活到了现在。
张大夫摸了乌前雪的脉搏,摇摇头,“这娃活不过十五啊。”
之前还只是活不过十八,现在直接活不过十五了。真是越活越短寿了。
邱意浓与三哥邱三通看了县丞交上来的文书,就来看下人有没有照顾好牛番番。牛番番就趴在乌前雪的客房里,邱意浓去的时候撞见张大夫在给乌前雪擦药,知道他活不到成年,也是唏嘘。
京里的孩子谁家不宝贝着,不说仆人成群,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就算是不受宠的儿女也不至于受此折磨虐待。
“乌县令怎么做人家爹的,就算孩子不懂事,在巡抚面前诬陷他,他也不能把孩子往水牢里丢啊,还打成这样,”邱意浓看着乌前雪被打的遍体鳞伤,意外的心疼了起来,叫张大夫好好救治他。
张大夫自然会用心救治,一边给乌前雪敷药,一边试探地问乌前雪的以后,
“他爹撺掇流民杀了巡抚,这事要是报上去,乌县令一家都要满门抄斩吧,这孩子是乌县令的儿子……是不是也会被斩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