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会这样,在你最舒服最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给你来个玩笑。
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国际形势巨变,即墨白爸爸的生意主要对国外出售,一个通知,国外不少国家抵制货物,对外贸易越来越难做,不得已,他全国四处跑业务,酒局饭桌跑了一个又一个,在一个晚上,醉酒的即墨爸爸被坐着摩托的小情侣声音吓到,一个没注意,吓倒进湖水中,活生生摔成植物人。
公司里没了即墨爸爸掌权镇压,不少上层人乱哄哄的一团,把运行本该平整的轨迹弄得一团糟,公司被蛀虫蚕食,外干内空。
即墨白他们平静的生活被扰乱。
即墨白爸爸是公司当时的法人代表,在出事之前,为了公司正常运转,借了很多钱,值钱的东西被抵押后还不够填补漏洞,资不抵债,最值钱的公司将要被拍卖。
考虑到即墨白他们没有成年,收走他们住的别墅后政府给他们租了一个新房子。
房子很小,即墨白钟离情和他们的妈妈住在一起。
即墨妈妈叫苏曼,是一个温柔的女性,在即墨白爸爸还是一个穷小子的时候和他一见钟情,不顾父母的反对和即墨白爸爸在一起,即墨白爸爸也是一个争气的,喜欢的人抛弃自己富贵的生活和一无所有的自己在一起,他跪在即墨妈妈的父母面前承诺,自己会给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一个富裕的生活,事实证明,即墨爸爸做到了,白手起家,给了即墨妈妈一个他承诺的生活。
即墨爸爸出事后,一家生活重任降临在即墨妈妈身上。曾经过着锦衣玉食的人四处寻求以前受过即墨白父母帮助过的人,本以为会获得帮助,得来横眉冷对。
我可以和你同甘共苦,但是我不想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你。
即墨白他们现在几乎天天可以看到即墨妈妈,一天看上的次数比的上以往几个月的次数。
他听到他的妈妈以泪洗面过后的故作振作,备受打击过后的强装坚强。
一个的源头来自于钱这个字。
没有钱,他的爸爸躺在医院里,呼吸机随时有会停掉的可能,因为钱,他们得担心会不会有高利贷的债主趁他们不在家,上门,在他们家里留下写着还钱字样的鲜红大字。
几天之间,天堂掉进地狱,没有任何准备。
人心都是肉长的,即墨白见到妈妈这样狼狈,他上课都不得安宁。
总得想办法解决家里的事。
即墨白思来想去,做出一个大胆无奈的决定。
即墨白去酒吧打工,为了高的工资,他打得还是夜班。
一个小时30块,一瓶价格高的酒提成对现在缺钱的他来说很诱人。
即墨白放学后把钟离情送回去,他是上头的哥哥,在遇到危险时必须是最先站出来的那一个,他安慰钟离情,家里一切都好,所有的不高兴都会褪去。
他的谎言骗得了钟离情骗不了自己,夜深人静时分,他摸着黑穿上自己的衣服,蹑手蹑脚碰上门,他的心里很不安,这来自于他没有接触过这种工作,带着比较原始的理念去思考。
夜晚好热闹,城墙建立起来,隔板挡住,除了服务员,不需要和陌生人交流。
酒店有自己的特色,服务好,晚上来喝酒的人络绎不绝,店里本来是不需要员工,奈何顶不住生意好,服务人手不够,即墨白便趁漏检了这个便宜,酒店需要带上面罩,鼻子以下全部围住,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一个新人端茶倒水的任务,并不难。
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即墨白适应得很好,盘子端得很端正,服务态度也是一等一的好。
“你他妈又想骗老子喝,上次喝醉了,你说的要去买单,结果你到好,喝到最后也喝糊涂,拉着老子就让老子去买了单。”
不远处,一个包厢吵起架来。
朋友s和v在因为谁买单的事吵着。
即墨白送酒进来时,他们吵得热火朝天。
“唉,你看那小子,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喊两个服务生来喝,你们下赌注,那个喝得多,谁赢了就听谁的。”
“小子,过来。”那个顾客打量几圈,见身形,看即墨白是个男的,年轻模样,于是朝即墨白勾勾手。
即墨白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们需要服务,火急火急地过来。
“小子,”那个顾客指着面前的酒,说道,“看见没,这里一排酒都是我们点的,等下我们说喝,你喝多少怎么喝都无所谓,关键在于一点,”顾客指着对面的人,“你要喝得比他多,不能让我输听见没?”
“当然,你喝得这些都算是你的业绩,能不能赚到钱就看你自己了。”
面前不知道摆放了多少酒,一排排看上去有十几瓶。
酒的提成是很诱人的,他现在需要钱,即墨白没过多犹豫,两只眼睛一闭,往嘴里灌进去。
酒的味道酸中带着点儿甜味,喝了一口没什么不舒服嗯感觉,即墨白又试探性喝了口,还没什么不良反应。
对面已经干了一瓶,即墨白这边的顾客v急了,催促道:“快喝啊,对面都已经喝完一瓶了,你喝多少都算是你的业绩,钱是你赚的。”
即墨白拿起瓶子继续喝起来。
昏昏沉沉,在一声声鼓励性的话语中一瓶瓶酒渐渐见底。
嘈杂的音乐声将所有一切鼓励叫喊声掩盖。
门响了几声,进来一个穿着黑西装管理层模样的人。
原来,经理听说了这回事儿,连忙跑过来赔笑道。
“先生,我们这个服务生今天新来,没喝酒的经验,要不我找几个可以喝的过来?”
即墨白才满十六岁不久,来着儿打着小时工,虽说他这个年纪来这里打工并不违法,但总归是没成年的,用着不踏实。经理把人招进来就觉得不对劲,左眼皮跳个不停,放不下心来,出来巡视一圈,再看到即墨白,心脏跳个不停。
我的妈啊,祖宗,你可别在店里出事了。
经理生怕即墨白酒精中毒出人命,从醉醺醺的人口袋里拿出手机给置顶的人打了个电话。
在睡梦中的钟离情被放在床头的手机声吵醒,睡到一半的觉被干扰,钟离情睁开眼睛,狮子般捕猎的目光对准手机,看到备注,他的眼神柔和下来。
“喂哥哥。”
“你哥哥在xx酒吧,喝醉了,你过来领下他。”
xx酒吧离这里不远,半个小时的路程。
经理还有别的事要干,把人放在店门口就进门招呼几个人去看着即墨白。
进去短短几分钟,出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即墨白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酒精摄入过多的后遗症出来,他迷迷糊糊地知道自己现在在外面,应该回家。
他一个喝醉酒的人还记得回家的路,走路走成了八字形。
“回家……回家……回家……”
即墨白嘀咕着,抱了下双臂,风吹着他发热的身体,他把裤子卷到小腿,鞋子脱掉丢开后又捡回来穿上。
经过一个小巷子时,一双黑漆漆的大手伸出来,抓住即墨白,把他拖进去。
“老子开了这么多酒让你喝,你没赚钱?”很奇怪的脑回路,喝醉酒的人把自己的不高兴的愤怒发泄到一个无辜的服务员身上。
s从身后抱住即墨白,用力向上勒住,即墨白被弄得喉咙处涌上阵阵不适。
“放开我。”即墨白的耳朵里不知道是那个部位极速舒张,收缩,嘴角涌出几丝液体,胸腔里使不上劲,他自以为用尽全力的求救声实际如同要被捏死的蚂蚁,根本让人听不见。
即墨白拼命地挣扎,手不断挥动,手里不知道摸到什么,朝男人身上砸去,喝醉酒的人力度并不大,但是他手上的东西也估计是个硬货,打的部位也是脆弱部位,几下过后,男人竟然松开手。
“哥哥!”一声惊呼,即墨白重获新生贪婪地呼吸每一口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钟离情小心地拍了拍即墨白的后背,地上的人喘着气,口中因为被砸后的疼痛让他口出狂言。
“我要弄死你……”口里吐出侮辱性的话语。
“****……给了钱连个酒都喝不明白,****……”
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变小,在阵阵呼吸声中,他的声音慢慢听不见。
劫后余生的即墨白被钟离情一把揽进怀里。
“你疯了?一个喝了酒还走夜路!”
钟离情惊魂未定,从接到电话他就一路狂奔,指甲死死地掐进肉里,逼着自己不胡思乱想,路过这里时,冥冥之中,他似乎听到小巷子里传出声音,换做以前,他定然会转身就走,不过今天,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走。有的时候,直觉真的很准,听着呼吸声,钟离情很快找到男人的位置,一脚把男人踹开,钟离情上下摸索,没发现有什么大的伤口才大呼一口气。
听着人费力的呼吸声,钟离情猩红了眼,眼上涌出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暴虐。
“我没事……”即墨白趴在钟离情肩膀上,脑袋里一阵阵眩晕。
钟离情轻拍着即墨白的后背,即墨白缓过神来,见着地上黑乎乎的一坨,颤声问道。
“我们这是……杀人了吗……”
“没有哥哥,”比起即墨白的惊恐不定,钟离情冷静得不像话。钟离情走近这个人,俯下身探探他的鼻尖,转头对着即墨白说,“哥哥,他还有气。”
即墨白闻言,心上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掉下去。
这个人并没有死透,喝了不知多少瓶酒,下手的力气并不大。等即墨白走后,钟离情死死盯着这个人的脸,听着他呼出微弱的气息,轻叹一口气。
“为什么,你们都想欺负他……”
“他是我的,敢动我的东西……”
回到家,钟离情给人倒了杯温水,铁青着脸,“你告诉我,家里到底是缺了多少钱?”
哥哥都不喊了,可想而知,钟离情是有多生气,从来没有见过钟离情生气的样子,老实说出一个数字,末了,还加上一句话。
“没算上利息。”
钟离情眉头狠狠一皱。
“家里欠这么多钱为什么瞒着我?”
“别担心,有我在。”即墨白努力想让气氛显得没那么严肃。“你现在还需要学习,别怕,钱的事情有哥哥顶着,你学你的就好。”
即墨白拉拉钟离情的手,见他没有拒绝自己,把他拉进怀里。
“听话,钱这事儿有哥在,这事儿不是你该担心的,快睡,明天还要去上学。”即墨白语气很镇定,他不能露出胆怯,他是哥哥,如果他害怕,怎么保护得了身后需要他保护的人。
钟离情见着即墨白脸上的疲惫,一嘴巴的话咽住,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再继续说下去。
天亮了。
随着太阳的升起,卖菜果的大爷大娘扛着单子出来卖菜了。
“大爷,我买两条草鱼。”
“好嘞。”
大爷熟练地取鱼,宰杀,刮鳞。
交了钱,提着袋子,女人接着前往下一家。
“哎呦,”不小心被撞了下,手上的鱼掉在地上,互相抱怨几句,女人捡起地上的鱼。
“真的是,我的鱼都掉在地上搞得脏死了。”女人拍拍袋子,袋子底下肮脏的血液黏糊糊一坨。
“真晦气。”
地上混着暗红的土,不多。
“唉,今天的地怎么踩上去软软的,也不硌脚,怪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