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
“唐……唐总。”
没错,唐锦安回来了。他该是跑回来的,像是累极了,此时大口喘着粗气,双腿发软似的紧扶着门边,面部紧绷到说不出话,头上还带着点点雪花。
夏萧萧没见过唐锦安这副模样,竟下意识笑出了声。
“你是去工地搬砖了吗?”
门边的人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死丫头,你看你说着什么话,呼,我那边一处理完就回来帮你,你还笑!”
章栗轻咳一声,解释说:“唐总,公司危机已经解除了。但是……”她稍微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道,“萧萧脚像是扭到了,还挺严重……”
剩下的话不用她继续说,厅内就陷入了一片混乱。
“师父,你脚扭了??!!我看看,你刚刚怎么都不跟我说呢!!那只脚啊,疼不疼!严重吗?!!”
黄吉睿非常不满的瞪向章栗:“栗子姐,你为什么不早说!?她总意气用事,你也这么随着她吗?”
“夏姐受伤了,那那那我,我打120!”
“我我我……我找我医生朋友过来!”
唐锦安怒吼道:“都忙活什么呢,送医院啊。”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到一个人把女生从人群中捞了出来,打横抱了起来,一言不发朝外走去。
“林落,不是,你怎么在这?”
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以及女生故作镇定扭头对着他们喧呼:“啊,没事,别担心,是我让林总帮忙的,刚刚脚太疼了,他离我近……!诶诶走慢点。”
实际上,夏萧萧心里早就慌得快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了,尤其是她清楚的知道,男人的未婚妻现在还在旁边站着!他贴身助理也在!
他这是不想装了!
“姓林的,谁允许你第二次抱我的!?”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道。
男人到时面不改色,语气从容镇定:“你答应我忙完去医院,你忘了?”
夏萧萧:“????”什么时候?她为毛一点印象都没有。
……
看了医生后,确诊为关节骨裂。
也就是说未来的一个月,夏萧萧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她耷拉着眉眼,闷闷不乐地盯着脚上打好的厚厚石膏,陷入沉思。
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却还是要打这么厚的补丁。
唐锦安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这下好了,你可以休假了。”
夏萧萧眼睛瞬间有了亮光:“真的?!能休多久?”
“天长地久,行了吧。”
轮椅上的女生撇撇嘴,什么嘛,又逗她玩。
人太多了她嫌烦,于是把踏星的其他人都轰走滚回家休息去了,只有唐锦安还陪在她身边,准备送她回家。
除此之外,还有……
“夏小姐,如果已经没事的话,我们也先回去了。”
听到顾云裳的声音,夏萧萧抬眼,正好看到林落和顾云裳并肩走来,靓男俊女,好生般配。
掩盖掉内心无名的酸楚,扬起唇角,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好的,今天谢谢你们了,但是起诉该要的赔偿,踏星一分也不会让步。”
她视线全程直视着顾云裳,不敢有半分半寸的偏移,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撇清她跟那个男人之间所有的关系。
说完后,立即撇过目光,转向唐锦安。
“锦安哥,你走过来点,蹲下。”夏萧萧出声叫住他。
“……???”唐锦安一头问号低头,这丫头又在作什么妖?却还是照做。
夏萧萧邪魅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伸手整理他的领带,“真是,你领带都跑歪了,自己都不注意的吗?”
“……歪了吗?”他看着挺正常的啊。
“对,歪了。”她又掸了掸他肩上莫须有的灰尘,“你自己看当然没我看得清楚啊。”
再向远处望去时,已没了林落和顾云裳的身影。
她笑容褪去几分,语调也淡了很多:“可以了,唐总真帅,你去吧。”
“……??”唐锦安一头雾水,“脚伤到脑子了?”
往常说这种话的时候,夏萧萧一定一秒变脸,作势要打他一顿。
现在她却只是摇了摇头,淡淡开腔:“送我回去吧。”
一反常态。
唐锦安神色顿了顿,眼底流露出紧张,张望了一圈,也没有不寻常的人和物啊。
……
晚上。
夏萧萧又失眠了。
她一整天都在想林落,想林落旁边的那个成熟知性且端庄从容的女人。
暗暗想,她俩才是天生一对吧。
但是两人也没有牵手,更没有出格的动作,会不会只是朋友。
“啊,夏萧萧,他娘的都订婚了,你胡思乱想个屁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胡乱拍打自己的脸,用被子一把蒙住自己的头,仿佛这样她就能忘记那个男人。
可是,不管用啊。
脑子里全是,甚至不敢细想,他会不会抱过她,会不会也和她做完了所有情侣之间的事情,会不会已经忘了她。她脑子里画面太多,刚刚遇见过的她,几年前和她亲昵的他,全部交织在脑中,好像要炸掉一般。
“混蛋,林落真是个混蛋。”
眼泪再次无声的光临,被子里的人哭了好久,哭得撕心裂肺,是那种再也不想抑制,想彻底放肆的哭声。
她哭了好久,她想哭吧,哭完就再也不要想起他了。
慢慢的,她哭累了,也哭睡着了。
门铃是在半夜三点的时候响的。
夏萧萧睡得本就不好,一下就被惊醒了。
本来不想管,门铃又“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她抓狂起身,一瘸一拐走到大门,怒吼:“谁啊!?”
打扰人睡觉会不得好死的,你不知道吗?
“我。”极其淡的一声。
夏萧萧却懵在原地。
那人又说:“林落。”
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双脚像被注了铅,也不知道是什么的驱使下,她还是打开门。
门外,林落一袭黑衣,比早上多了些随意,穿的不算厚,起码在这个寒冬季节是不合适的。
夏萧萧盯着他那张完美无瑕的脸看,像是在跟几年前的任何做对照,一种不真实感让她动弹不得。
她穿的很薄,只是夏季穿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