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心中怒意升起又压下,只行礼道:“长幼有序,哪里有长兄还未娶妻幼弟先娶之礼?”
顾老夫人听他说出这样一番冠冕堂皇的话,不由的嗤笑出声,随即只道:“此事如今已经定下,待枝儿问过付大人便可以定下日子了。”
这次她便也没有去问春枝的意见,她虽心中喜欢春枝,也不过是因为她聪慧懂事些,可总归她更在意的还是顾家,顾昀乃是她一手带大,如今既破天荒的对她上了心,她没有任何理由不成全。
春枝从顾老夫人屋中出来之时,只觉得面前的一张张笑脸都是那么的虚伪,回到院中云儿见她面色白的惊人,不由的把人带到了屋中,刚一进屋,春枝心里只感觉到一丝委屈,一滴泪便从眼中掉了下来。
“姑娘,你怎么了?”云儿见春枝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不由的一紧,自来到这里,她还从未见自家姑娘这样伤心过。
春枝用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随即道:“拿纸笔过来,我要给爹爹写信。”
云儿立即便拿来纸笔递到了春枝面前。
春枝在纸上写了自己不愿嫁与顾昀,又道她有办法让他回京城,随即想着上一世学过的历史,把十分记忆犹新的变法写在了纸上,只道这些均是良策,若是陛下见了,定会把其召回京城。
信让云儿送出去之后,春枝便看着窗外发愣。
她不知晓这封信能够让付允之改变主意,可她不愿意认命,若是有机会,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
想着已经和华大夫约好了明日去他药铺中帮忙,她只又拿出一直以来钻研的医书看了起来。
只有沉浸在书中,现实中的一切才会离她越来越远,让她获得片刻的安宁。
第二日一早,春枝便早早的来了医馆,华大夫看见她,只没想到她一个娇滴滴的贵小姐竟然真的愿意在这里扮成一个小药童来帮他诊治病人,遂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治病救人虽是善事,可你的身份尊贵,本可不做这些,何必自找苦吃?”
春枝只笑了笑道:“华大夫,你所见的只是我的身份,可我的身份是不能选择的,未必就如同你们所看到的这样好,纵然锦衣玉食,还不是需要靠父母亲的庇护,若是如此,若有一日失去这庇护了我一女子又应当怎样生活在这世上,学些医术总是有益的。”
华大夫有些诧异,只道:“言之有物,就冲你这番话,这医术我便愿意教你。”
春枝笑了笑:“多谢师父。”
这边她刚进了医馆,那边顾昀便已经得了消息。
顾四看着面容平静的主子,不由的道:“没想到,这付姑娘竟然不喜欢绣花弹琴,偏偏去学那医术,当真是个怪人。”
顾昀听到此言,手中握着的杯子便放在了桌子上。
顾四见顾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道:“如今看来公子你与付姑娘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若是你不想让春枝姑娘留在医馆,属下便把人给带回来。”
顾昀冷笑一声:“她本就对这桩亲事不满,若是现在把她带回来,恐怕便是彻底让她厌了我。”
顾四望了他一眼,没有再开口。
随着医馆陆陆续续的进来看病的人,华大夫便只能坐在桌前给人看诊,扮成药童的文君写着药方,递给春枝后,她便立即给病人抓药。
不过半个时辰,她的额角便冒了汗,心里不由的道:“这京城看起来繁华,可前来看病的百姓依旧是穷苦人,即便是达官显贵的钱再多,也不会给他们施舍一分一毫。”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想来世事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