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临近生产的时候,我妈和舅舅一起来看我。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我也去看过她。
她身心重创不说,还因为流量过高,记者总是混进来想拿到第一手新闻。
我舅舅就安排她去了国外治疗,正好池湛认识个在国外的心理医生。
见他们来,我不由开心,连忙起身走过去,“妈,舅舅,你们来了!”
我妈吓了一跳,“你这孩子,肚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我舅舅看了眼我圆滚滚的肚子,点点头,“挺好的,长肉了。”
“之前那阵子,看起来就憔悴,身子骨弱,风一吹就要倒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看向我妈,“治疗的怎么样?我给你打电话没打通,问舅舅,他说你治疗的很好。”
我舅舅道:“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办个宴会,连累得你保胎这么久,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闻言,我握住我妈的手,“妈,之前我也怪自己,差点没保住我的孩子,一直到现在都存有愧疚,可就算我永远捏着这件事不放,奶奶也回不来了。”
“妈,我从小亲情缺失,很珍惜和亲人在一起的日子,奶奶已经走了,我希望您能好好陪着我。”
我妈捏了捏我的脸,,“当然,妈妈更记挂你。”
……
孩子出生这天,天气出奇的舒适。
只是,我在产房依然汗流浃背。
本来周放说要陪产,我拒绝了。
感觉生孩子的样子,应该不会很好看。
但我让我妈来陪产了。
主要目的是想,婴儿是能治愈人心的,加上她们是隔辈亲,一定能驱散她的心结。
“妈,我好疼……”
“妈妈在。”
我妈捏住我的手,“我都看见孩子的头了,马上就好了,再深吸一口气。”
……
产房外。
周放根本就坐不住。
他这段时间是恶补了生孩子所有的知识,也做好了陪产的准备。
因为他知道生孩子很不容易,看不见阿阮情况,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戾气。
亦如现在。
池湛本想劝两句,刚张嘴就被他冷冷一眼逼退。
他也不去触霉头了。
江莱同样坐不住。
最近她也看了很多关于生产方面的东西。
包括不限于,新闻、视频、书籍、还有纪录片。
尤其是纪录片,真是看的人心都揪在一起。
她在阮阮生产的前几天,就已经开始焦虑了。
还不能把这种焦虑带给软软。
还是阮阮看出来,安慰起她了。
真是罪过。
“喝杯冰美式,冷静点。”
池湛递上咖啡,安慰她。
她倒是接过来了,这种时候真是很需要冰美式救命。
“谢谢。”
池湛单手滑进口袋,声线平稳,“跟我这么客气。”
这段时间,江莱确实跟池湛保持了距离。
其实说起来,也没见过几面。
阮阮怀孕后期,周放把所有的公事都扔给池湛了。
池湛忙的,几乎见不到人。
偶尔见到,也没说话。
主要她没主动说。
她觉得这样,当普通朋友也没什么。
到时候他要是真跟白月光结婚了,她还能微笑着送上红包呢。
“道谢是优良品德,小学老师教的。”
池湛之前,被她信息轰炸,或者言语上挑拨,是有些没有耐心,甚至有些反感的。
可从那次机场之后,他们这样相处,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可就是没找到机会跟她能坐下来,好好聊开。
等阮南枝生产完,他得抽个时间。
“怎么还没出来?”
周放把自己的头发都抓乱了。
乔鞍见他已经掏出了打火机,赶紧阻止。
“四哥,嫂子进去的时间还不算长,生孩子毕竟不是买东西,你耐心等等,而且舒姨也在里面陪着,肯定没事,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到时候孩子出来,你一身烟味,得呛着她。”
前面,周放没听进去几个字,但后面这一句他倒是听进去了。
他将打火机丢进兜里,找了个反光的地方,将头发和衣领整理了一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有心思注意这些。
乔鞍再劝也没有用了。
“周总,恭喜!”
好在,在周放又要暴走前,医生从产房出来报喜,“母女平安!”
周放终于松了一口气,“我媳妇儿呢?”
“出来了。”
姜云舒跟着移动病病床一起出来,“太累了,睡着了。”
周放接手移动病床。
姜云舒看向他,“你看见孩子了吗?”
周放没顾上,经姜云舒一提醒,才去看。
江莱已经走到抱着孩子的护士跟前了。
“这怎么有点丑啊?”
周放不乐意了,但走过去一看。
确实好像……
但他自然不会承认,“我女儿怎么可能会丑。”
江莱也不会跟他争论这个,“是了,你和阮阮的孩子天下第一美。”
周放满意了,他对姜云舒道:“妈,您看着孩子,我送阿阮会病房休息。”
姜云舒回来后,周放就非常自然的改了口。
一问,才知道阮阮跟他求婚了。
那样子,真是像开屏的孔雀。
她也是看到他们能幸福开心,也就由着他去了。
“好。”
……
我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摸肚子。
这是这段时间形成的习惯。
也是因为这个孩子跟着我,实在是多灾多难。
我总要确定她还在。
可今天,肚子瘪下去了,我一下惊坐起来。
“我的孩子!”
“在这儿。”
熟悉低沉的嗓音,我侧过来,周放已经把孩子抱到我面前。
“看看。”
我小心的抱过来,有点慌乱。
还是在周放的指导下抱好的。
我失笑,“感觉你更像妈妈。”
周放顺势将我搂在怀里,他在我额前落下一吻。
极其温柔和诚恳,“阿阮,谢谢你,谢谢你生下我们的孩子。”
我用额头碰了下他的,“光嘴上感谢可不行,今后看你这个爸爸的表现喽。”
周放将我和孩子都抱在怀里,“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我本来以为生孩子就是最疼的了,这关过了,带孩子,我有那么多人帮忙,也有专业的人员来教我,不会再有困难了。
但喂养孩子,这第一关我就卡了。
我不想让孩子喝奶粉,想自己喂养。
可我没想到,居然没自然出来,还需要专业人员帮忙。
而那种疼,可谓是比生孩子有过之而不及。
“这人专业吗?”
周放在门口,几次都想进去,被乔鞍按住。
我妈眼看乔鞍按不住的时候,把孩子塞给他。
果然,他不动了。
“会疼是正常的,我知道你担心阮阮,但这必经之路,没办法的。”
周放想把孩子给我妈,我妈不接,“你带着孩子来回溜达溜达。”
再在这儿看着,里面的专业人员都要被他吓死了。
“莱莱,你跟我去买点东西。”
姜云舒把江莱带走,还把乔鞍也叫上了。
池湛今天忙着帮周放开会,没来。
这会儿病房门口就周放一个人,和闺女大眼瞪小眼。
闺女也不哭,就冲他吐泡泡。
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你妈妈可是受苦了,你乖点,不要让她太辛苦,有事就找爸爸。”
……
我放松下来的时候,即便是在温度适宜的空调房里,还是出了很多的汗。
专业人员帮我擦拭了一下,说道:“可以喂奶了,我去叫周总进来。”
我点头,“谢谢您了。”
“我的职责所在。”
专业人员去叫周放进来。
周放习惯性的唤乔鞍来结账,唤完才想起来被姜云舒叫走了。
他把孩子先给我,再去结了账。
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喂奶,看到他就侧过身。
周放哼笑,“躲什么?你哪块我没看过。”
我瞪了他一眼,“你别教坏女儿。”
周放走过来坐下,看闺女吃的开心,伸出食指戳她的脸。
她还跟他对视一眼,然后砸吧的更欢乐了。
“啧。”
周放看向我,“我觉得她是在跟我炫耀。”
“……”
我真是无语,“你要不去上班吧。”
感觉闲,是能闲出病来的。
周放盯着我看,视线又往下扫,然后再看我,明显灼热起来。
我抱着孩子不方面捂他的眼睛的,就背过身去。
他从后面环住我,下巴磕在我的肩膀上。
说话的时候,灼烫的呼吸就在我耳边。
“阿阮……我,”
我赶紧打断他,“你做个人吧。”
周放却道:“不想做人。”
“……”
我能说什么?
怀孕的时候,虽说三个月之后是安全的。
但是我那状况确实算不得好。
以他那样的体格,坚持了九个月没做确实不容易。
连让我帮忙都没有,偶尔都是自己处理的。
而现在,我坐月子还要一个月。
他这么看着,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
但是!
当着孩子面呢!
我耳根都红了,嗔了他一眼,“你不做人,那你做好爸爸不?”
“……”
周放松开我起身,“行,做好爸爸。”
他坐到沙发上,拿起育儿指南的书看。
我抿唇笑,拿捏。
……
江莱和江莱买了东西回来。
差点把病房塞满了。
江莱还拿着小孩子的衣服,献宝似的跟我道:“看看,我挑的,可不可爱?”
小孩子的东西就是小,显得可可爱爱的。
我轻笑,“孩子长得可快,买这么多用不到的,别浪费钱。”
江莱好像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似的,大手一挥,“给闺女花,谈什么浪费。”
“再说了,你家周放可不缺这钱。”
她给孩子套上小鞋子,又道:“周总说了,都给我报销,高兴。”
我:“……”
一个个的,都挺败家。
“啊~可爱死了!!”
江莱忍不住亲亲,问:“孩子大名起了没,不能一直叫宝宝吧。”
“我去别人家串门,人都还有乳名,咱不起乳名,好歹有个大名吧。”
这个事情,我还行,名字嘛,简单顺口就好了。
可周放不行,非要起个与众不同的。
天天翻字典,也没见他翻出来花来。
“乳名给你取吧,大名我是做不了主了。”
我本来是想着,先叫宝宝,周放起个名字能用多久。
就没起乳名,到时候随着大名再起个小名就好了。
但现在看,还是起一个吧。
江莱兴奋了,“真的吗?”
“我真的可以取吗?”
我笑,“你干女儿,你当然可以取。”
江莱一下认真起来。
她还从网上查起什么名字比较有福。
我哭笑不得,“乳名不讲究这个吧?”
“不行,咱得讲究。”
江莱感慨,“咱不容易。”
我低头看着吐泡泡的闺女。
心头软的不行。
是多灾多难了,是该起个有福的名字。
“但是这网上又说名字不能复杂,孬名字好养活。”
“比如二狗。”
“……”
我扶额,“你认真的?”
江莱赶紧摇头,“我只是举例说明,你可别跟周放说。”
要是周放知道,她给他闺女叫狗子,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那我们叫妞妞呢?感觉听着很可爱,也好养活。”
我还没说话,她自己给否定了,“不行,感觉有点土,配不上我们小公主。”
“……”
我错了。
我以为江莱能立刻取个名字,没想到跟周放有过之而不及。
可我看她那比上学考试还认真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不让她取了。
姜云舒忽然开口:“叫穗穗吧。”
“麦穗的穗,坚韧富饶,和岁岁平安的岁岁同音。”
江莱一拍大腿,“舒姨太会起名儿了。”
姜云舒捏捏孩子的脸,“穗穗。”
穗穗笑了。
江莱挑眉:“看来小家伙很喜欢,而且寓意也好。”
我也觉得很好,唤了好几声,穗穗都冲我笑。
“聊什么,这么热闹。”
周放进来时,我们正笑得开心。
他走近,“我闺女听着什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我把取名字的事情跟周放说了。
周放笑容都淡了,“穗穗?”
糟了。
我忘了他绞尽脑汁的给孩子取名字。
这下肯定要想破脑子了。
我拉了拉他,“就是一个乳名……”
他抬手打断我,转身拿上字典又去找名字了。
“……”
姜云舒觉得好笑,对我道:“起个名字怎么比签上几十亿的合同还难。”
我也是觉得有点好笑,但我也能理解。
“毕竟是唯一的女儿,又是第一次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