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舜见他这副模样，更加认定了他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有些不悦。
“只是什么？你小子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的，成何体统！”
裴衍偷偷瞄了萧舜一眼，见他脸色不善，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学生……学生只是觉得，若是学生真有几分才华，为何入职已经两个时辰，还无人安排职务，依旧无所事事呢？显然是我的学问还不够格。”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众人看向裴衍的眼神都变了，这家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竟然敢当着祭酒大人的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萧舜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你的司业是谁？”
“回禀祭酒大人，学生……学生的司业是燕阔大人。但您千万别责怪他，都怪我，都怪我。”裴衍低着头，低声说道。
“燕阔？！”
萧舜怒哼一声， “好你个燕阔，原来你是将老夫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来人，去把燕阔那老匹夫给老夫叫来！就说老夫在这等他，看他今日如何跟老夫解释！”
“是！”
一名侍卫领命而去，不多时，便见燕阔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萧舜铁青着脸坐在那里，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下官燕阔，参见祭酒大人！”
燕阔连忙跪倒在地， “不知祭酒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萧舜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燕阔，你好大的胆子！”
燕阔吓得浑身一哆嗦， “下官……下官不知犯了何错，还请大人明示！”
“明示？好，那老夫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萧舜指着裴衍，怒气冲冲地说道， “这位裴博士，才华横溢，学识渊博！”
“可你倒好，竟然将他晾在一边，不闻不问，让他在翰林院无所事事！你说，你该当何罪？！”
燕阔顿时冷汗直流，他只是奉长公主的命故意为难裴衍而已。
哪能想到，竟惹了自己的顶头上司！
“下官……下官知罪！下官有眼无珠，埋没了裴博士的才华，还请祭酒大人恕罪！”
“哼！你一句知罪就完了吗？！”
萧舜怒气冲冲地说道，“从今日起，裴衍便不再是你门下博士，由我亲自管理！”
燕阔一听这话，顿时傻了眼。
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萧舜的门生，那是可以直接教导顶级权贵的。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不来的机会，竟然就这样落到了裴衍这个毛头小子头上？
周围的司业、编修、博士们也都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萧舜却没有理会众人的心思，他拉着裴衍的手，兴致勃勃地说道：“裴衍啊，你对圣学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不如就由你来为老夫讲解一番如何？”
果然，能做到祭酒此等职位。
对圣学是有执念的。
裴衍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说道：“这……学生才疏学浅，恐怕……”
“哎！你就不要推辞了！”
萧舜不由分说地拉着裴衍走到书案前， “来来来，我们坐下慢慢聊。”
于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裴衍就这样坐在了祭酒大人的身边，开始了他“精彩”的讲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裴衍肚子饿得咕咕叫，心中暗骂：这老头，还真是个书呆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吃饭？！跟他玩铁人三项呢？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萧舜，却发现他听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裴衍无奈，只得继续硬着头皮讲下去。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翰林院的灯火一盏盏地亮了起来，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萧舜依旧兴致盎然，拉着裴衍讨论着圣贤之道，仿佛不知疲倦。
裴衍心中叫苦不迭，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打起精神，应付着萧舜。
周围的司业、编修、博士们也都听得如痴如醉，完全忘记了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舜终于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场“学术研讨会”。
至此，周围所有人望向裴衍的目光都发生了改变。
似乎他成为萧舜的门生已经不用嫉妒了！
因为，他真的值得！
此等学识，放在茅坑里都能发光。
当然，裴衍的心态也有些改变。
这些人看似偏执，但对圣学之道是真心喜欢。
可能在圣学面前，他们连生死都可以抛弃！
这，就是他们心中的信仰！
每一个有信仰的人，都值得尊敬。
裴衍想着，就算日后谋反成功，他也要保住这些人。
有他们，文化才能进步，历史才能传承。
萧舜看着裴衍，眼中充满了赞赏，说道：“裴衍啊，你真是太让老夫惊喜了！你对圣学的理解，已经远远超过了老夫！”
裴衍连忙谦虚道：“祭酒大人过奖了，学生还是见识浅薄，在圣道之前如同渺小的蚍蜉。”
“不，老夫没有过奖！”
萧舜打断裴衍的话， “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老夫一定要好好培养你！”
他说着，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对了，你成家了没有？”
裴衍一愣，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不会是狗血剧情，要给我介绍孙女什么的吧？
唉！
今天刚刚拒绝了叶蓉儿，说实话，还是有点可惜的。
她的雷也好大！
就是不知道圆不圆！
如今，他只能咬牙继续拒绝。
“祭酒大人，学生已经成婚！”
萧舜眼眸闪过一抹可惜之色。
“看来你和我那孙女有缘无分啊，她也同样喜欢圣学，与你肯定有共同语言。”
裴衍笑而不语。
这时候多说多错，万一让他深入交流怎么办？
交流不交流？
要多深入？
这些都太难抉择了。
他还是乖乖的守好男德吧！
……
翌日！
裴衍穿着官服，再次来到翰林院。
如今他可得朝九晚五的上班了，不能像在临安 一般当大爷。
而刚到学堂，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镇西大将军之子墨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