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的痛苦如同怒潮一般淹没了苟东西最后的意志,他望着面前的盛宴,顾不得任何尊严和承诺,狼吞虎咽地将食物塞入口中。面前的木盘成了他与外界的唯一联系,整个世界仿佛缩减到了这一刻的满足。
而那巡捕却没有关注苟东西的进食,他的目光像是一把锐利的剑,刺探着牢房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寻找什么隐秘之物。他走到一个阴影重重的角落,轻声自语:“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好似有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发现。
突然间,原本由八卦阵构成的金光开始逐渐消散,就像晨雾在朝阳下褪去,无数线索和图景随之断裂。风展云愣住了,再也无法透过阵法看见苟东西的处境,急切地对身旁的虚碑子问道:“怎么了?难道那巡捕发现了我们的阵法并将其破解了吗?”
虚碑子十分肯定,摇头淡定地回答:“他未必能洞悉我的法阵。只是,我道力耗费殆尽,法阵自然无法持久。”
风展云眉头紧锁,忧心忡忡:“那是不是巡捕发现了什么关键?”他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虚碑子的目光凝重,沉声道:“或许还有其他势力在暗中窥视。”
“那,有没有可能,是你的法阵真的被发现了呢?”风展云问道。
“想笑!绝无此种可能!这可是我们太虚山的道法,除非太虚山掌权高手,否则无人可以知晓!”虚碑子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过现在不是解答谜团的时候。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救出苟东西。”
两人交换了一个认同的眼神,决定不再迟疑。风展云的内心火焰点燃了行动的紧迫感,虚碑子则在默念几句咒语后,气息再次凝聚成实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他们知道接下来每分每秒都将至关重要。
……
吴泽悠然自得地坐在江嬴的对面,半眯着眼,声音幽深而又笃定:“八卦天听阵时效已到,风展云的圈套已经布好,只待那贼子自投罗网。现在,请务必将这药水一饮而尽,恢复你的视力。”
他手中轻轻摇晃着一个玉制的小药瓶,药液的清辉透过薄薄的瓶身,显得诡异。
江嬴接过药瓶,颤抖的双唇贴上狭窄的瓶口,慢慢地抿了一口。药水如同甘露般灌入体内,蔓延开来的凉意驱散了他的眼前黑暗。
不多时,模糊的世界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光线重新洒进了他的眼眸,感受到暖流在体内蔓延。不多时,他重获光明,视线逐渐清晰。
当他再次能够看见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吴泽那如行尸走肉般的面容。
吴泽的皮肤紧绷在骨架上,如同陈年的羊皮纸张拉得太紧,随时都可能撕裂。他的双眼深陷,下面是暗淡无光的黑眼圈,像是两个幽深的漩涡,似乎要吞噬一切光明,双目之中却透露出一股不屈的锐气。
他穿着一件褴褛的风衣,领口松垮地悬挂着,帽檐低垂着掩盖了他那几乎全无的发际线。身形极其消瘦,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华的树枝,微风一吹便会摇摇欲坠。
“真是具尸体…”江嬴的江嬴坐在微弱光线下的狭小房间内,朦胧中能辨识出面前人影的轮廓。吴泽身形干枯,如同秋后的枯叶,靠在椅背上,他的身姿弯曲,好像随时可能崩塌。房间内弥漫着苦涩的药香,沉闷而又静谧。
吴泽如同一尊古老的雕塑,动作缓慢而僵硬,他似乎随时都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当他挪动位置时,每一个关节都像是摩擦着沙石般发出细碎的声响。
“我本以为会吓倒你,看来我高看自己了。”吴泽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双手微颤地抚摸着颤巍巍的膝盖。
“现在,我用尽了所有手段才把那群家伙引出来,你准备好了吗?”吴泽的声音像是从坟墓深处传出,显得异常深沉且带有一种决绝的冷静。
江嬴平静地扫视着吴泽,强作镇定地回应道:“恐惧这东西,对我来说早已成了过去。你的‘借尸还魂大法’远比我想象的更有趣。我可是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道门中人,可身为道门中人是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想杀死风展云,你完全可以用你的计划,说不定,我都会被你的计划给搞定呢。为什么你要来特意通知我一下呢?”
吴泽的嘴角微微扬起,那是一个勉强的笑容,却因他那如同干尸般的面容而显得颇为恐怖。他皮肤紧绷的指节缓缓敲打着木制的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他嘶哑地开口,声音中隐含着一丝粗砺,仿佛是用沙石研磨过的:“我来告诉你这个计划,自然是想和你谈些条件。”
对面的江嬴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彩,轻蔑地挑了挑眉毛:“哈,开价吧。”
吴泽深深吸了一口气,每个字都彷佛要从他那干裂的唇间挤压出来:“此行,一则为你提供保护,二则倘若风展云能够侥幸逃过我的种种陷阱,那么我和你联手,定能将其一网打尽。”
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整理思绪,又或许是在寻找合适的言辞,然后继续说:“至于帮助风展云的那个人...”
吴泽的眼神忽然柔和了下来,顿时房间里的氛围似乎也随之缓和;“他是我的弟弟。我们若是相见,我会立马被他认出。所以,我需要你的协助,来引诱他离开那陷阱。你意下如何?”
江嬴静默地听完,然后缓慢地点了点头,面上浮现出一丝认真的神情:“你的弟弟并没有触犯法律,这样的条件,确实对我有利。”
吴泽呼出一口似凝结了的空气,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拨弄着桌上的一块小石头,显露出罕见的不安:“只要能把他引出来,我便能放心对付风展云。”
江嬴静静地望着吴泽,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动摇,坚定而清澈:“那,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