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这座承载着后金辉煌与梦想的皇城,在夜幕的笼罩下更显庄严与神秘。崇政殿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而内廷深处,则是另一番温情与忧虑交织的景象。
内廷,这片专为后妃们精心打造的天地,以清宁宫为尊,五宫并立,每一座宫殿都承载着不同的故事与命运。清宁宫内,皇后哲哲端庄而坐,她的心中却如波涛汹涌,只因那关雎宫中的灯火,正映照出一段即将落幕的深情。
关雎宫,这座因宸妃海兰珠而闻名的宫殿,此刻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氛围所笼罩。夜深了,但宫内的灯火却比往常更加明亮,仿佛是在与命运抗争,不愿让那即将消逝的光芒就此熄灭。
暧阁之外,皇后哲哲与庄妃布木布泰焦急地等待着,她们的眼神中既有对宸妃病情的深切关怀,也有对皇太极即将面临的情感冲击的担忧。终于,随着御医疲惫的身影走出,两人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
“太医,宸妃她……”哲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几乎不敢听那个答案。
御医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无奈与惋惜:“皇后娘娘,宸妃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但她似乎有股力量在支撑,或许,是想要再见皇上最后一面。”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哲哲瞬间失去了往日的镇定。而布木布泰,这位未来的孝庄太后,却在此刻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智慧。她深知,隐瞒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唯有让皇太极及时归来,才能给宸妃一个安慰,也给整个后宫一个交代。
“皇后娘娘,我们必须立即通知皇上。”布木布泰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请即刻派快马前往松山,告知皇上宸妃病危的消息,让他务必赶回盛京。”
哲哲闻言,如梦初醒,连忙吩咐太监总管去传达她的懿旨。太监总管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仿佛也在为这段即将终结的情缘而焦急。
不久,留守盛京的郑亲王济尔哈朗接到了命令,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立即调动一切可用资源,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向松山前线发送了急报。
盛京的夜空下,一匹快马如流星般划破黑暗,它承载的不仅是皇太极归来的希望,更是宸妃海兰珠对生命最后时刻的渴望与期盼。而这一切,都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深刻的印记,成为后人口中传唱的佳话。
夜幕低垂,长街空旷而幽深,万籁俱寂之中,一阵前所未有的马蹄声骤然划破夜的宁静,犹如战鼓轰鸣,惊扰了沉睡中的每一寸土地。守城的建奴兵士,正沉浸在朦胧的梦境边缘,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响猛然惊醒,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与紧张。
月光稀薄,映照下,一骑快马如同黑色闪电,自远处疾驰而来,马蹄声密集如雨,敲击着石板路面,也敲击着每个人的心房。那马背上的骑手,身姿挺拔,面容坚毅,仿佛背负着千钧重担,周身散发着不容抗拒的紧迫气息。
“快打开城门!留守大臣郑亲王六百里加急密函——”骑手的声音穿透了夜色,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急切,回荡在空旷的城门前。这声音,如同战时的号角,让守门的建奴们瞬间清醒,神经紧绷。
领头的建奴把总,一个身形魁梧、眼神锐利的汉子,迅速从昏沉中恢复过来,他伸手一拦,沉声喝道:“关防何在?”这是职责所在,也是规矩使然,任何紧急之事,亦需验证无误方可放行。
信使没有丝毫迟疑,从贴身衣物中掏出一封密封的信笺,借着微弱的月光,只见那信笺之上,赫然盖着盛京留守大臣那标志性的紫花大印,熠熠生辉,不容置疑。把总审视片刻,确认无误后,立刻挥手示意,同时大声喝令:“开门放行!”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城门洞内顿时忙碌起来,十几名建奴兵士如同被激活的机器,迅速从各自的岗位上冲出,奔向城门。他们合力推开沉重的门栓,沉重的城门在众人的努力下缓缓开启,仅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却足以让那匹快马呼啸而出。
几乎是在城门打开的瞬间,那匹快马便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窜出城门,卷起一阵狂风,带起漫天尘土。它的速度之快,以至于城门尚未完全敞开,便已消失在夜色与远方的交界,只留下一串逐渐远去的马蹄声和守城将士们惊叹的目光。
这不仅仅是一封六百里加急的密函,更是传递着前线紧急军情,关乎国家命运的重要信息。在明清时代,这样的加急制度,如同一条条无形的血脉,连接着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确保着信息的畅通无阻,即便是在最危急的时刻,也能让决策者迅速掌握全局,作出反应。而今夜,这匹快马,正承载着这样的使命,向着未知的远方疾驰而去。
长勇堡内,沈槯正欲小憩片刻,以缓解连日征战的疲惫,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小莱子推门而入,神色紧张地禀报道:“将军,甄士道执意要见您,声称有急事相告。”
沈槯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地扫向小莱子:“人在何处?”
“已在门外等候。”小莱子恭敬回答。
“带他进来。”沈槯简短有力地下令,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襟,端坐堂中,准备聆听这位神秘人物的所谓“急事”。
片刻后,两名家丁押着甄士道步入大厅。甄士道低垂着头,眼神闪烁,似乎内心挣扎不已,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轻声开口:“将军,小人斗胆猜测,您是否在筹谋夜袭盛京之策,欲利用礼亲王的身份作为掩护?”
沈槯闻言,面色一凛,目光如炬地望向小莱子,后者连忙摆手否认,表示绝未泄露半点风声。沈槯转而对甄士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缓缓问道:“你如何得知?”
甄士道深吸一口气,解释道:“小人于军营之外,偶见军士搜集礼亲王侍卫的甲胄,加之将军先前询问小人满语之事,故有此推测。但将军,此举凶险异常,小人以为还需三思。”
沈槯闻言,心中暗自赞叹甄士道的敏锐,却不动声色地问道:“凶险在何处?”
甄士道沉声道:“建奴昔年攻我辽东,屡试不爽之计便是利用内应骗开城门。而今,他们岂会不防?尤其是盛京,入夜后城门紧闭,除非有奴酋或留守大臣的关防,否则万难开启。而礼亲王代善,即便携有关防,恐怕也已在归途中销毁,以防不测。”
小莱子闻言,怒不可遏,欲冲出去泄愤,却被沈槯制止。沈槯转而向甄士道投去询问的目光:“你既知此计难成,可有良策?”
甄士道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军,白日里建奴守卫相对松懈,若我军能精心策划,乔装混入城中,或可寻得破城之机。”
沈槯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这些年,明军与建奴的局势确实如甄士道所言,明军颓势,建奴骄横,但正因如此,也往往蕴藏着反击的契机。沈槯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着夜色中的长勇堡,沉声道:“甄士道,你所言极是,但此计需周密部署,不容有失。你既有此见地,便留在军中,助我一臂之力吧。”
甄士道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连忙跪拜:“小人愿为将军效犬马之劳,共赴国难!”
夜色渐深,长勇堡内灯火通明,沈槯与甄士道等人正紧锣密鼓地筹划着这场关乎辽东战局的关键一役。而盛京城内,建奴的守卫们依旧沉浸在一片虚假的安宁之中,殊不知,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