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娘的,就这点阵仗你也敢吹嘘惊险?\" 一道充满不屑与戏谑的声音突兀地从成碹背后响起,如同寒风中的利刃,瞬间划破了周围的喧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面容冷峻、眼角带着一道醒目刀疤的男子缓缓踱步而来,正是军中赫赫有名的刀疤脸,其威名足以让任何对手闻风丧胆。
\"谁他娘的这么不长眼,在背后乱嚼舌根?\" 成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猛地转身,正欲发作,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脸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嘴角迅速堆砌起笑容,赔笑道:\"哟,这不是咱们英勇无敌的疤哥嘛!怎么,今儿个有空来听我这小把总的吹牛大会了?\"
刀疤脸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几分玩味,他轻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嘿,你小子那点战绩,在我这儿可不够看。就在你和黑虎带着援军赶到之前,咱们将军已经亲自率领我们这一百五十骑,跟那两千蒙古骑兵硬碰硬地干了两场!那才叫真正的惊险,真正的刺激!\"
成碹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拍了拍刀疤脸的肩膀,笑道:\"疤哥,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谁不知道您老人家是跟着将军从枪林弹雨中杀出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几千蒙古骑兵,在您眼里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哪至于吓得尿裤子?\"
两人一番打趣,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然而,正当他们准备继续深入交流时,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只见小莱子,一位机敏的传令兵,策马疾驰而来,神色凝重地喊道:\"刀疤脸,成碹,将军有请,速速前往!\"
这一声呼唤,如同军令一般,让两人瞬间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翻身上马,紧跟在小莱子身后,向着大营方向疾驰而去。心中都明白,将军的召唤,往往意味着有更重要的任务等待着他们,而这一次,或许又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海子边,夕阳如血,将波光粼粼的水面染上了一层金辉,与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卷。刀疤脸、张和尚、成碹等二十几位把总已整齐列队,他们的身影在海子边拉出一道道坚毅的轮廓,等待着沈槯将军的进一步指示。
沈槯立于众人之前,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战局的每一丝微妙变化。他向小莱子询问了唐胜与大胡子的进展,得知两人正分别率部追击土默特人,心中已有了计较。随后,他果断下令,让小莱子传信,召回这两支部队,集中力量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大挑战。
待小莱子领命而去,沈槯转身面向刀疤脸等人,声音沉稳而有力:“兄弟们,今晚就让我们在海子边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用土默特人留下的肥羊来犒劳大家的辛劳。但切记,这不仅仅是一场盛宴,更是我们养精蓄锐、准备明日大战的时刻。”
刀疤脸、张和尚等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决绝,他们深知,这一夜的休整将是他们迎接未来挑战的宝贵时机。于是,众人纷纷领命,开始忙碌起来,有的拆解马车帐篷,有的架起火堆,有的则忙着宰杀肥羊,海子边顿时忙碌而有序。
待众人散去,甄士道靠近沈槯,低声询问为何不立即告知众人即将面临的局势。沈槯轻轻摇头,解释道:“此时告诉他们,只会徒增焦虑,影响士气。明日出征前,再让他们知晓,方能激发他们最大的斗志。”
甄士道听后,心中暗自佩服沈槯的深谋远虑,随即又询问自己是否随军出征。沈槯却另有安排,他让甄士道带领驼队返回大同,确保那批从归化掳来的金银财宝安全无虞。这一重任,既是对甄士道能力的信任,也是对他忠诚的考验。
沈槯与甄士道的对话中,透露出一种超越主仆的深厚情谊。沈槯对甄士道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他不仅感激甄士道在战场上的智勇双全,更感激他在自己危难时刻的舍命相救。而甄士道则谦逊地表示,是沈槯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让他得以摆脱建奴的奴役,重归大明怀抱。
最后,沈槯郑重托付甄士道两件要事,一是回大同购买粮食,以应对可能的粮荒;二是嘱咐他务必小心行事,确保驼队安全。甄士道深知责任重大,郑重应允,誓将不负所托。
夜幕降临,海子边火光冲天,欢声笑语中夹杂着战前的紧张与期待。沈槯与甄士道并肩而立,望着这片即将见证他们再次辉煌的土地,心中充满了坚定与信念。他们知道,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兄弟齐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甄士道闻言,眉头微蹙,思索片刻后问道:“将军,关于粮食的采购,您预计的二十万两银子,是否足以应对当前的局势?毕竟,陕西、河南、湖广等地流贼肆虐,粮食价格必然水涨船高。”
沈槯沉吟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绝:“二十万两,是我们能调动的极限。你需得精打细算,尽可能多地采购粮食,同时,也要留意是否有其他渠道可以获取粮食,比如从山东、江南等地调运。记住,粮食是我们的生命线,绝不能有丝毫闪失。”
甄士道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问起第二件事:“那么,关于火药的问题,将军您有何高见?”
沈槯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抹忧虑:“火药之事,确实棘手。大同边军的火药储备严重不足,这次出征,我们几乎是在赌命。但张子安那老狐狸,虽然吝啬,却也并非全然不顾大局。他手中的土默特牛羊,正是我们谈判的筹码。”
甄士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军的意思是,利用这些牛羊来换取火药和兵器作坊的经营权?”
沈槯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错。张子安想要银子发军饷,我们就给他一个看似‘合理’的价格——三十万两,但这只是开始。我们的真正目的,是那些兵器作坊和火药局的经营权。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未来有足够的武器弹药,应对更大的挑战。”
甄士道眉头紧锁,开始计算起这笔账来:“将军,按您所说,市价的一半购买牛羊,那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但三家兵器作坊和两家火药局的经营权,其价值远非金钱可以衡量。这……是否太过冒险了?”
沈槯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冒险?或许吧。但在这个乱世,不冒险又怎能求得一线生机?我们王家,从来就不是畏首畏尾之辈。你只需按照我的计划行事,我相信,张子安最终会妥协的。”
甄士道闻言,心中虽有疑虑,但更多的是对沈槯的信任和敬佩。他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将军放心,卑职定不负所托。回大同之后,我即刻着手办理此事。”
沈槯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甄士道的肩膀,笑道:“有才,你办事,我向来放心。等这次出征归来,我一定亲自为你操办婚事,让你也尝尝这人生的甜头。”
甄士道闻言,脸上不禁泛起了一抹红晕,他连忙躬身行礼,感激地说道:“多谢将军厚爱,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将军知遇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