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军集结的号令,如同雷鸣般在晨曦中炸响……”
刚刚穿戴完毕,一身英气勃发的李虎,扯开了他那洪亮的嗓音,向天际发出悠长而激昂的呼喊。随即,一支队列严整、衣甲鲜明的义军洪流,从巍峨的大营之门汹涌而出,步伐坚定,步伐一致地迈向了广阔的校场,迅速而有序地排列成了演练的阵势。
“杀!”
李虎一声令下,伴随着铿锵有力的金属碰撞声,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长刀,稳扎马步,摆出了凌厉的劈砍姿势,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杀杀杀!”
校场上的义军将士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点燃,轰然响应,纷纷效仿李虎,抽出各自的长刀,同样扎稳马步,疾速演练起劈砍的招式。刹那间,成千上万柄闪烁着寒光的钢刀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冷冽而密集的刀林,一股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迅速弥漫开来,让整个校场都笼罩在一片压抑而沉重的氛围之中,连空气都仿佛凝固,让人难以呼吸。
此刻,李岩在红娘子、荆茂成以及李玄等人的簇拥下,缓缓登上了高耸的阅兵台。站在台上俯瞰,只见下方的义军将士们甲胄鲜明,兵器熠熠生辉,无论是从气势还是形象上,都已与昔日的乌合之众截然不同,如今的他们,更像是一支纪律严明、战斗力强悍的真正军队。
“嘿!”荆茂成忍不住狠狠一击节,满脸振奋地说道,“这才像他娘的军队嘛!”
“是啊。”李玄也感慨万千,“如今,咱们军中过半的弟兄都已披上了坚实的铠甲,手中握着的也不再是那些徒有其表的竹刀木剑,而是货真价实的武器了!”
然而,尽管李玄和荆茂成兴奋不已,李岩的脸上却并未露出丝毫的喜悦之色。他微微眯起双眼,仿佛在沉思着什么重大的决策。
“大帅。”荆茂成忽然打破了沉默,对李岩说道,“有了这样一支装备精良的精锐之师,我们终于可以大展拳脚,干出一番事业来了!”
“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李岩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装备得到了改善,但将士们的训练也不能有丝毫的懈怠。要想成为一支既装备精良又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我们陕西义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才行。”
“是。”荆茂成和李玄闻言,顿时收敛了笑容,肃然应命,“末将等定当严格训练麾下将士,不负大帅厚望。”
“嗯。”李岩点了点头,语气坚定而有力,“除了格斗、箭术的训练之外,还要特别加强骑术的训练!”
“骑术?”李玄闻言一愣,不禁愕然问道,“大帅,我们军中目前只有不到五百匹战马,训练骑术又有何用呢?”
李岩闻言,再次眯起了双眼,缓缓转头望向东南方向的大同,声音低沉而神秘地说道:“不错,我们现在的确只有不到五百匹战马。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拥有大量的战马,成千上万的战马。”
“啊?”
“这……”
李玄和荆茂成闻言,心中既困惑又兴奋,但他们毫不怀疑李岩的话。因为李岩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夸口的人,他既然说出了这番话,那就一定有了足够的把握和计划。一想到不久的将来,义军将拥有一支规模庞大的骑兵部队,步兵也将华丽转身成为骑兵,李玄和荆茂成不禁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在前方闪耀。而这一切的起点,正是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雷公山,它见证了义军的成长与蜕变,也预示着他们即将迎来的辉煌与荣耀。
大同,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之中,隐藏着一个至关重要的所在——火药局。沈槯,这位智勇双全的将领,正被刀疤脸、赵信、张和尚、唐胜等一干亲信紧紧簇拥着,视察这座关乎战局胜败的关键设施。火药局的督造大师甄士道,身着朴素却眼神坚定的他,正引领着众人,一步步揭开火药制作的神秘面纱。
一行人步入硝水工场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宽敞的院落里,几十口巨大的陶缸整齐排列,宛如列阵的士兵。经验丰富的老工匠,如同指挥若定的将军,指挥着上百名身强力壮的民壮,将一袋袋沉重的硝土缓缓倒入缸中。每倾倒一定量后,又小心翼翼地加入适量的草木灰烬,仿佛在调制着一场即将爆发的力量。
紧接着,热气腾腾的热水被注入缸内,民壮们手持粗大的木棒,用尽全身力气搅拌着,汗水与努力交织在一起,只为那份即将诞生的力量。甄士道详细解说:“将军,这草灰与硝土需事先碾碎,混合热水后充分搅拌,再经过滤去除杂质,方能得到纯净的硝水,为后续蒸硝工序打下基础。”
随着甄士道的引领,一行人步入另一院落,这里没有了大缸,取而代之的是几十口熊熊燃烧的大铁锅。锅内的水已沸腾,热气腾腾,几十名民壮赤膊上阵,手持木棒,在锅沿上奋力搅拌,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争夺每一分每一秒。甄士道继续讲解:“锅内煮的正是硝水,煮至一定火候需适时熄火,让其自然冷却。冷却过程中,盐卤会析出,去除后,当硝水温度降至温水般时,硝便会大量结晶析出,这便是蒸硝过程,所得之硝即可用于火药制造。”
随后,众人踏入一座宽敞的大屋,屋内上百张桌子一字排开,每张桌子后都坐着一位专注的妇人,她们手持小勺,从三口小缸中分别舀取硫磺、硝、木炭,置于大碗内细心搅拌,那是火药配方的关键步骤。甄士道指着最近的一张桌子:“将军您看,这便是火药所需的三味主料,黄色硫磺、白色硝、黑色木炭,按一定比例混合均匀,再经晒干、碾碎,火药便制成了。”
刀疤脸听罢,不禁感叹道:“原来火药制作如此繁琐,真他娘的费时费力。”赵信则点头附和:“若非如此,我们也不会如此缺乏弹药。”
沈槯,这位穿越而来的将领,虽对火药成分略知一二,但具体制作流程及硝土提取硝的技艺却知之甚少。他望着忙碌的工匠与妇人,心中涌起敬佩之情,对甄士道问道:“有才,这批硝土全部制成火药需多久?纸壳弹又需几日?”
甄士道胸有成竹地回答:“若天气晴好,五日内可制成至少五万斤火药,再调集大同城内民壮协助,两日内可赶制二十万发纸壳弹。至于龙王炮,人力虽多却难加速,两日内最多造出五百颗。”
沈槯闻言,神色凝重:“时间紧迫,务必加快进度。”甄士道郑重应允:“卑职定当竭尽全力。”
言罢,众人步入甄士道的休息室,屋内陈设简陋,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息。书架上的书籍,似乎诉说着主人的学识与追求。沈槯落座后,看着甄士道,心中五味杂陈:“有才,你辛苦了。”甄士道谦逊回答:“将军言重了。”
沈槯忆起往昔承诺,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在奄遏海时我曾许诺,回大同后为你寻一门亲事,至今未能兑现,我愧对你。但请放心,待此战结束,我必履行诺言,助你成家。”甄士道感激回应:“让将军费心了。”
话题一转,沈槯言归正传,将思绪拉回到对抗建奴的紧迫现实中:“有才,你忙于火药与纸壳弹的督造,近日恐难回行辕,今日便趁此机会,商讨一下对抗建奴的策略吧。”
在这简陋的休息室内,一场关乎国家命运的讨论悄然展开,沈槯与甄士道,以及一众亲信,共同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绘制着胜利的蓝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