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几人收拾妥当。甄悠一身小改的丝绸劲装,戴上护腕,穿上裤子。
一身玄色,前绣金丝云图,外罩纱衣。这六月天,穿这身,第一眼就给人一种清凉之感。
头顶束发冠,好一个风度翩翩贵公子。
这么骚包的衣服可不敢在洛阳穿,虽然都不逾制,但乱改衣服会被老学究说不懂礼数,在无极就没问题。
这一亮相关平都眼露赞叹,当真是一副好皮囊。
目钊眼睛都看直了,她还没见过这样的甄悠。
新奇得体的衣服,玉树临风的气质,一双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看谁,谁迷糊。
目钊脑袋空空如也,想移开目光,但眼睛不允许,黝黑发黄的小脸红扑扑的,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被男色所惑。
追风也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眼见驿兵面色愁苦,身上好几个马蹄印,哪里还不懂。随手赏了不少五铢钱,驿兵脸上这才笑嘻嘻。
一张嘴,好家伙,牙都被踢掉一颗,甄悠又赏一份,驿兵千恩万谢,还有些可惜没被多踢几脚。
几人跨马缓行,目标甄府。
领头的甄悠一身骚包打扮,引的路人频频侧目回头,特别是一些小娘子,看一眼,就像受惊的小兔子慌忙躲闪,又悄悄偏头,羞涩又想看。
身后的几人也是个个出彩,关平高大威猛,不怒自威,就差把“猛将”二字写脸上。
二傻虽然年龄尚小,但也是天赋异禀,高大雄壮,身负长弓,两壶箭袋斜挂马匹两侧,要不是饼不离手,也是威风凛凛。
目钊脸色黑黄,虽相貌平平无奇,但气质独特,隐约透着一股不可言说贵气。
有路人交头接耳:“这是谁家小郎,样貌如此出彩没见过啊。”
几人确实乍眼,他也不在意,只想快速回到甄府。离得越近,越是想念便宜老爹、张氏,还有甄姜几个妹妹,那个三国数一数二的五妹甄宓,自己都还未见过。
胯下追风好似能感应主人心情,跃跃欲试想扬蹄飞奔。
说来也好笑,追风既不愿其他马匹靠近甄悠,又不想装马鞍,被说教一通后,只能它自己来了。
近乡情切,放眼一望,熟悉又陌生。
前方人群窜动,有十几护卫双马并行,中间一风度翩翩少年郎,后面还跟着一辆香车。
香车旁有六个护卫、一车夫、一奴仆,也是不急不慢地走,这街道就这么宽,必须要一方让行才能通过。
隔着十多步就有奴仆开路,驱赶路人,手里棍子挥来挥去,表情凶狠,甄悠一皱眉,有些不喜。
行至近前,见甄悠一行个个不凡,又并无让路打算。
奴仆眼睛一眯,没先前那般嚣张,笑呵呵近身一拱手。
还没开口说话,追风突然躁动,前蹄高高扬起,逼退来人,奴仆吓了一大跳,连退数步才站定身形,抬眼一望眼前白马,目露骇然惊喜。
追风突如其来的敌意,甄悠也有些不解。
眼见如此,奴仆语气放轻,但眼神里藏着似有似无的阴毒:“还请这位公子行个方便,让让路,我家公子车队庞大,不便让行,如若冲撞了公子,还请见谅。”
身后人听了这言语,属实客气,但低头抬眉间表情,似笑非笑,一脸挑衅,让人看了就想抽一耳光,这狗东西在挑事。
甄悠虽然不喜,但也不至于连如此蠢笨的挑拨离间都看不出来。
况且跟个奴仆较劲,有失身份。
对面有香车,肯定是女眷,让一让也无妨,马上到家了,甄悠归心似箭,这些小事儿能过就过。
轻笑出声:“让路自无不可,尔等且退与五步之外,如若再敢靠前一步,自求多福。”
警告完了,再敢上前,甄悠也不会惯着他。
提了提缰绳往路边靠,可追风有些不愿意,毕竟是野马,性子难驯,还是听从命令靠边了。
见甄悠服软,奴仆眼睛一转,摸了摸怀中之物,又生一计。
悄悄退至众人身后,伸手入怀,涂了一些怀中之物在路人身上,抬脚一踹。
无辜路人飞扑向追风,不待甄悠发出命令,追风前蹄突地扬起,作势就要踢飞眼前来人,普通人这一蹄子必然有死无生,甄悠怎可让它伤及无辜,按住马首,安抚追风,来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一脸惶恐,未见马蹄落下,连滚带爬躲进人群,有惊无险。
今天追风有些异常,怎么回事儿?
刚才以为是野性难驯,但现在肯定绝不是它的问题。
眼睛一扫,那奴仆在人群中一脸得意,甄悠瞬间暴怒。
未待甄悠开口,奴仆先发制人:
“好你个狂人,怎敢在闹市纵马伤人,来呀,给我拿下此人。”
说完提着棍子率先上前拦路,身后呜呜啦啦跟了十好几个人。
甄悠眼神骤冷,刚才就想抽这丫的,跃马随手夺过棍子,奴仆表情一呆。
随后一棍子抽在脸上,木棍啪的一声断成两截,一条血印立时浮现,嗷嗷乱叫不止,吐出一排牙齿,满口是血,连滚带爬退了回去。
关平二话不说,横马拦路,大喝一声:
“滚开,再敢靠前,打死勿论。”一群奴仆立时不敢上前。
甄悠并不是手下留情,他很是不解,离家多年,也不曾与人结仇,今日这般原因为何?
这奴仆费尽心思挑起事端,必有所图。
嗷嗷叫的奴仆也闭了嘴,眼神狠戾,在无极,他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看对方像个富家公子,穿的不伦不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刚才如此试探,都不曾见他如何。
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自家公子身份尊贵,拿下他还不轻轻松松。
更重要原因就是,他懂相马之术,此人骑的马乃是世间难得良驹,他一眼就看了出来,强取豪夺也需要出师有名,才有了这诸般事情。
刚才也试探了一下,此马比他以为的还要好,如果能拿下送给公子,必然能得其重用,挨一棍子,掉几颗牙算得了什么,如今万事俱备,只要自家公子出面拿下此人,那这马还跑得了吗?
远处一公子哥听到关平大喝,也被吓一跳。
奴仆没了刚才的嚣张,一脸谄媚,连滚带爬跑回去,对公子哥耳语几句,公子哥捂着鼻子,只是点点头,神色看不出端倪,挥了挥手。
奴仆弯着腰退了回去,跑到香车五步之外站定,甄悠摇摇头,这不是懂规矩吗?
公子哥跨马进前,不过五步之外就停了,格外看了一眼关平。笑呵呵一拱手:
“还请这公子莫怪,下人不知礼数,望不要与之一般见识,一切都是误会。”
也没说给赔偿,这对有身份的人来说是侮辱,显然这是一世家公子或者官宦人家。
也没自报家门,意思就是说无意结交。
来人还算客气,甄悠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把戏,心中嗤笑:“无妨,请便。”
众人顺路而过,公子哥路过时还拱手,甄悠也还已拱手。
当香车通过时,追风又躁动不安,这次反应更大,似是要冲上去,引的所有马匹相继嘶叫躁动不已,香车内传来女子惊叫声。
前方公子哥,飞身下马,几步向前,一把牵住香车马缰,大声询问:
“何故?”
奴仆怒目指着追风:“是那个畜牲。”眼神死盯着追风。
追风是他兄弟,一而再,再而三出言侮辱,看来刚才给的教训不够。
“大娃,掌嘴。”
大娃啪啪给自己两耳光,一点没留力。
众人一头黑线,公子哥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