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今天的报纸没!”
“看了看了,说是农科院有个女研究员的成果都是依靠顶替别人出名!”
“啧啧啧,丰泉报社出版这么惊天的大瓜,不怕被封啊?”
“他们又没指名道姓说是谁,如果被封了不就是上赶着认下这罪名吗?”
“是啊!不过……前不久才有一个女研究员因为重大研究成果登报,今天就……该不会说的是她吧?”
苏静咬着冰棍穿梭在人群里,看着报纸上的头版新闻,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丰泉报社背靠徐家,柏家如果想用手段逼迫他们下架报纸,就如同螳臂挡车一般渺小无力。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瓷器碎裂声,柏云溪双颊发红,神色癫狂不停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报纸上的消息怎么回事!顾老那边你们不是已经去了信让他闭好嘴了吗?!”
柏父指尖夹着雪茄幽幽看向她大哥,眼里有责备,“你这件事怎么办的?还不快去给你妹妹想办法?这报纸就差指着你妹妹的鼻子说她的成果都是盗窃了!”
柏家一子一女,大儿子在商道颇有手段,加之柏父在他背后支持,这么多年早就在国内市场累积了不少财富。并且他娶了魔都外汇市场的大小姐,打开了外国渠道,一时间风光无限。
“行了,这花瓶还是我在拍卖会上跟白家抢来的呢!你逮着它生什么气?”柏家大哥推了推眼边的金丝眼镜,露出手腕上的定制款劳力士手表。
“顾家老爷子昨天回了京城,今天早上这消息就登报,没有他的手笔怕也没那么顺利。”
柏云溪又砸了手边一件琉璃古董花瓶,披头散发嘶吼道:“说这些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别让人怀疑到我身上!”
看着一地碎片,眉头皱也不皱,抬腿迈过尖锐的陶瓷,轻抚她的后脑勺。
“我出钱把他们的报纸买断,再用别的消息顶上去,过不了几天大家就会忘了这事。”
他记得自己手下有两个演员的黑料还没爆出来。
柏云溪被他安抚下来,却还是捏着拳头愤愤出声,“我要让顾家消失在京城!”
两父子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果不其然,两天后各大报社关于女研究员的报道销声匿迹,转而是华国前途红火的女明星黑料频飞,让人们天天处于吃瓜一线。
苏静也不是吃素的,将来投奔她的人手上柏家收买他们的信件抄录一份,通通塞进丰泉报社的投递箱里。
报社主任这两天脸都要笑烂了,仅仅两天就赚得盆满钵满,收到信件皱起眉略微有些犹豫。
尽管他们已经知道前几天的女主角是柏家那个大小姐,可是终究是没有指名道姓。而这些信上却是什么消息都透露得干干净净,直接发出去恐怕会得罪柏家。
“主任,咱们把这些信上的姓改一改用化名,柏家总不可能找来吧?他要是找来咱们就说收到就是这样,他们也不知道。”
听着底下组员的建议,主任瞬间豁然开朗,将信件通通塞给他,“去!连夜改,明天就登报!”
第二天苏静带回报纸,顾老笑着点头,“舆论战你用得很好,可终究是没有伤到柏家的筋骨。”
夹了一筷子碟里下粥的酸豇豆,苏静在碗上松开筷子,豇豆瞬间沉入洁白的米粥里,只留下粥面若有若无的波澜。
“无良柏云溪,强占我爸爸科研成果,将他骗来京城后囚禁致死!还我们爸爸!”
“还他爸爸!还我们科研成果!”
“柏云溪!还我们科研成果!”
农科院大楼里的研究员透过窗户看着门外拉着横幅的人群,交头接耳议论着,研究所主任透过人群看着站在中间的苏静,眼神复杂。
“行了行了,都散了!有什么看的!”
研究员们眼神各异缓缓散开,留下他一人站在门内,抬手,指尖轻抠,门被彻底反锁。
柏云溪正和王宇吃了西餐回研究所,看着研究所门外围着一大群人,有些嫌弃,“一群乡巴佬,天天来我们研究所看什么,打扰我们做实验!”
因为研究所是对外开往的,所有经常有工厂、学校组织工人和学生来参观学习,她没看今天的报纸,丝毫不觉得这些人是来找她茬的。
王宇看着他们头顶的横幅有些犹豫,直觉告诉他不要过去,有危险,可是柏云溪直接拉着他噔噔噔就往里走,仰着头高高在上的模样。
然而,柏云溪并没有如愿听见他们看见自己的惊呼声,反而只觉得如芒在背。
“就是她!那个女的就是柏云溪!”
“还有她身边那个男的!他们俩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一声令下,柏云溪只惊恐地瞧着人群瞬间朝他们涌了过来,而她也看清了横幅上的字。
“京城农科院柏云溪,抢夺别人研究成果,上报无果,官官相护不作为!”
她被挤得趴在门上拼命敲着门,可是根本就推不动,下一秒她就和王宇一起被人抓住,甚至还有人明里暗里抓挠她的脸和头发。
“王宇!啊!救我!”
王宇此刻也动弹不得,几个男的把他四肢锁死,有人朝他肚子猛地踢拽,他甚至连痛呼都来不及就昏死了过去。
苏静看着混乱一片的人群,拉着小女孩把她眼睛捂着,“乖,这个看不得。”
而身边的男孩死死盯着被人群围殴的两人,眼里恨意迸发,都是他们,自己爸爸才音讯全无,自己和妹妹才会在大队过得人人可欺。
过了好一会人群终于停了下来,拎着人走到苏静面前,“苏同志,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看着两个死狗一样的人,苏静眼里毫无波澜。王宇,为了攀炎附势,帮柏云溪挑选无权无势之人的研究成果上交。柏云溪,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不顾多名研究员的前途,肆意妄为。
“带去法院。”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法院去,等柏家接到消息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被带上了审判庭。
“原告请陈述你的诉讼请求。”
看着高台上的审判长,苏静从挎包里取出自己的研究成果和报告,又拿出研究所主任塞给她的柏云溪成果的数据报告,整整齐齐摆在桌面上。
“我控告,柏云溪掠夺我的科研成果,并且想依仗她家庭权势花钱封口。数年间这类事层出不穷,证人席上都是被她迫害的人!”
眼神落在证人席上满满当当坐着的人,眼神有些发昏。可是还是强撑着清明的视线看向柏云溪。
“被告你呢,有什么要说的?”
柏云溪捂着脸扫视一圈,张口却倒吸一口凉气,嘴里被人打伤了。
“沃反对,她萌是污蔑!”
“有什么证据吗?”
七零年代的法庭经过文革时期的冲击,远没有后世那么严谨有威慑力。
连审判长和审判员都害怕下了班被人蒙着脑袋打一顿,所以此刻他对待柏云溪远远比苏静要亲和。
苏静也不打算一次就把人摁死,只不过是想撕开柏家高贵世家外表,露出其中腐败恶臭的本质。
她相信柏家得罪的人不少,如果想扳倒他们,自然会找上门和她合作,她要借这一战打出名声。
“我在研究所门外就被他们抓了过来,没有提前接到消息,所以根本没时间准备证据。”
“行,那……休庭三小时,你回去准备证据!”
“凭什么!万一她跑了怎么办!”
“就是!你这偏心得也太明显了吧!你还不如直接当场宣布她无罪!”
证人席上人群吵嚷起来,审判长的脸瞬间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