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店不大,但十分的精致。从装饰风格到颜色设计,都给人赏心悦目之感。他们在大厅一角的餐桌上坐了下来,每人点了两个菜。周向南问纪玫玫:“喝点不?”
她摇摇头。周向南说:“下午不上班,可以喝点。”
她还是摇头。他就自己要了一瓶啤酒,然后指着刚端上来的菜,说:“不喝酒那就很吃菜,特别是个人点的菜,一定要吃干净才行。”
纪玫玫吃了几口,然后问:“周向南,有个问题,你一直还没有回答我。
“什么问题?”
“我告诉你了,还给你发了图片。我看得出来,你是故意不回答我的。”纪玫玫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
周向南这才抬起头,问:“你很关心这件事?”
想不到纪玫玫却说:“你爱说不说,跟我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我何必要关心?真是的。”说完,闷头吃饭。
看着她这样的态度,周向南的心里却高兴得很,这说明她有了醋意。既然如此,倒不如把实情告诉她,反正自己和龚雪也没啥。于是,就把龚雪受伤前后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最后说:“你拍的照片,是她从老家回来复查时,我赶到医院接她的情景。”
纪玫玫没有惊,也没有喜,很是平淡无奇地说:“好一个凄美的故事,情节曲折,剧情凄惨,但结果却是喜乐的。那她现在人呢?”
“又回老家养伤去了。恢复健康后还要回来,说一边工作一边参加金融系统的考试。”周向南说。
纪玫玫吃了半碗米饭后,说吃饱了。周向南把她剩下的菜还有半碗米饭都倒在一个大碗里,然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纪玫玫撇着嘴说:“你这人,也不嫌我脏。”
周向南“嘿嘿”笑道:“能吃到你剩下的饭,是我无比的荣幸。要是天天能吃到那才叫幸福那!”
“好了,那我以后就把剩下的饭菜倒在桶里攒着,等攒满了就提着给你送去,咋样?”
“你那叫喂狗!”说着,紧拨拉慢拨拉地把碗里的饭菜吃干净,然后放下碗看着还在笑个不停的纪玫玫:“你都把我当成狗喂了,还笑!”
纪玫玫说:“狗也没有你吃得香。”
从饭店出来往小区走的时候,周向南还往马路对面的老市委宿舍看了一眼,见不少人在树荫下面坐着,并没有发现王焕斋的身影。
进家后,纪玫玫坐在有些破旧但却非常干净的沙发上,说:“你干嘛要住在这么远且又如此破旧的地方?房东一个月给你多少钱?”
“房东给我钱?”
“不给钱谁住?”纪玫玫说。
周向南从一个角落里把那个装牛奶的袋子提了出来,扔在客厅的地板上,说:“我粗略地看了两遍,感觉仅这些证据,就能把市里那位大人物拉下马来。沙岭官场,很快就会迎来一场地震。”
纪玫玫微闭着眼睛,说:“周向南,你慢慢弄吧,我睡一会儿,刚才吃太多了。你这个活我不想干,万一走漏了风声,你会怪到我头上的。我不是听你说纪委有内鬼吗?”
周向南说:“有,但不是你。”
“你说得这么自信,万一是呢?”
“你一个档案管理员,他们不会花钱把你发展成内线为他们效力的。”他想告诉她谁是内鬼,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后来,还是两个人一起,把所有的材料都编上号,又把每一份证据后面粘贴上一张A4纸,注明了材料中所写资金的去向。在两本蓝皮的笔记本上,都有记载,而且记载得还非常详细,几乎是照抄上就行。邱少华真是一个谨慎而又细致的人,他虽然已经去世,但是把这样的证据展现在薛庆发面前,薛庆发就是再怎么伶牙俐齿,估计也会哑口无言。
结束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纪玫玫光着脚丫,抱着双膝坐在地板上,看着那一堆整理好的材料,说:“我就不明白了,薛庆发这么大的官,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地捞钱呢?而且还如此的贪得无厌。古人早就说过,莫伸手,伸手必被捉,他难道就没有想到事情终究都要败露?”
“他这么聪明,能想不到?只不过是心存侥幸而已。同时,他认为自己手里有权,只要有危险,会很快扫清障碍的。他的一生,为了贪财,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有好几条人命。他双手沾满了鲜血,满了罪恶,如果继续让他在现在的位子上,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上那。”周向南说。
“好了,收拾起来吧,我饿了。”
周向南说:“我也饿了。”说着,把材料又全部放进那个装牛奶的盒子里,说:“走,咱们去吃饭。”
纪玫玫没动,说:“我累了,走不动。要么你去买现成的,要么背我去。我忙活了一个下午,帮你拿下一个沙岭市最大的贪官,你不得好好谢谢我。二选一,你决定吧。”
周向南诡秘地一笑:“我背你走。但是要从门外楼梯算起,客厅到门口你自己走出去吧。”
“我是一步也走不了。”她仍旧双手抱膝地坐在那里,仰脸看着他,耍起了赖皮。
周向南慢慢地蹲在了她的面前,然后说:“小姐,上吧。你就把我当成一匹白马,任你骑着去驰骋!”
纪玫玫赶紧穿上鞋子,兴奋地说:“你是白马,那我就当一回王子。”说着,趴在了他的后背上。
“搂紧脖子。”周向南指挥着她:“再搂紧点,不然会摔地上的,白马驮上漂亮的女生,性子会更烈。”
她听话的又搂紧了一些后,周向南才站立起来。出去后又锁上门,然后沿着楼梯往下走。周向南走得很慢,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他微闭着双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后背上真的是太热了,就跟置身在桑拿房中一样。虽然穿着衣服,可这大夏天的穿得实在是单薄。她胸前的赘肉太过丰满,周向南真的是喘不上气来了。
纪玫玫很老实,不动也不说话,就跟累得睡着了一样。眼看着还有最后几级台阶,周向南又使坏,装作是喝醉了酒的样子,东倒西歪找不到平衡一样。
纪玫玫很结实地趴着,仍旧不动不说话,甚至听不到一点动静。
下楼后,周向南想跑几步的时候,纪玫玫突然松开搂着他脖颈的手,说:“停,停。快放我下去!”
周向南刚一蹲下身子,纪玫玫就快速地离开他,跑着抱住了一棵树,久久没有放开。
周向南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咋了,是不是骑马骑晕了?”
他话未落音,她转身趴在了他的怀里:“你坏,你真是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