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黄州书院冯兰城院长,冯兰城院长九年前从康国都城建州城调过来任职,官阶略低于吏部左右侍郎,家眷全在建州城,孤身一人在黄州,有一颗爱护寒门学子的心,平日总是多家照顾戴云。
冯院长瞧了一眼崇圣殿,出了世家的那几个姑娘们,二十多名学子只差一名,心想:“康延怎么没来?今日康大人前来主要是看他的远房侄子康延,这可怎么办?”戴云和其余学子停止骚动快速回到各自的座垫上,看到一个空位置,侧身看了一眼冯院长,“冯院长像极了孔老夫子,不到五十岁的年龄,花白胡子一大把,很奇葩的一个老学究。”
“各位学子,现在请本朝最年轻的吏部侍郎康大人给大家讲几句。”冯院长舔着脸继续说道。
黄州刺史谭河搀扶着康铭走到众学子面前,康铭甩开谭河的手,扫视下面一圈,没发现想要见的人,咳嗽一声,讲道:
“众位学子,黄州乡试在几个月后进行,今日本官前来就是代表陛下来看看大家,黄州书院在康国的声名日隆,二十年前本官曾在这里读书,在此送给大家一句话共勉——博观而约取 厚积而薄发,预祝各位学子今年秋闱大考顺利。”
“冯院长,今日可点过卯?”
冯院长拿起花名册,开始一一点名,点到戴云的名字时故意拉长声音,戴云勉强应了一声“到”,谭河和康铭相互看了看,点点头。“康延?康延?”
这个康延不是别人,正是黄州城首富康四海的亲侄子,康铭是康四海的堂兄。今日的见面,唯独缺了康延一人,其中的原因不得而知。戴云扭头发现大殿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又消失了,心里感觉挺奇怪的。
冯院长说:“康大人,康延昨日还在书院中学习,今日突然不在,其中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康铭大声说:“快去找找康延,现在黄州城流民居多,难免会发生意外。多派一些人手去找!”
冯院长应下,继续说:“今日康大人远道而来,考评从明日开始,一连考五天,第一天考礼仪,第二天考诗文,第三天考射箭,第四天考御,第五天考音乐。”
坐在下面的众学子低头听着,只有戴云心中在不停地思量:“考评就是最难的一关,我还是认输吧,回清风坡好好玩也行。那个康延到底是谁?莫非和康大人有关系?”
站在一旁的一个女子手中挥舞着圆扇,用眼睛一直盯着大殿中的戴云,满眼全是爱慕之意。
“我欲乘风归去!”
一个哑嗓子的人手提一坛酒踉踉跄跄地走进崇圣殿,一副披头散发的样子,身上的酒味太重,一旁的众人吓得躲在一旁,刚才的女子突然跌倒在戴云面前。戴云在一瞬间扶起她,看了看,就是昨天出现在明石斋的女子,拱手施礼道:“小姐,戴某失礼冒犯,望您宽恕!”
这名女子笑着说:“本小姐姓谭,单名一个丽字,戴公子不必自责!”
冯院长挥手示意人要将醉酒的人赶出崇圣殿,只听见醉酒之人大声喊:“醉花楼的头牌也不过如此,还没有美酒好!”
这是熟悉的声音,“是康延!是康延!”康铭快速跑过来,搀扶着醉汉,关心地问道:“延儿,你这是喝了多少酒?满身的酒味!衣服也不换!”众人走近前才发现这个披头散发之人正是迟到的康延,一个酒色之徒,一个纨绔子弟,一个花花公子。
康延看到许多人围过来,又喝了一口酒,突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手中的酒坛也碎了,满坛的酒向四处流散。“快找郎中来!快啊!”康铭此时已经语无伦次了,心中不知该怎么形容,康延这孩子是他几年前送来书院读书的,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戴云和清雅站在一旁,清雅凑到戴云耳边低声说:“公子,这酒有毒,酒色变黑了,一定是某种奇毒。”此时此刻的戴云可以感受到清雅身上的香味,心里直痒痒,对中毒一事不感兴趣。
不消一刻钟,一名姓李的郎中背着药箱走进崇圣殿,看了看倒地的康延,从药箱中拿出银针检验,银针很快变成黑色,又从地上的酒水中检验,依然是中毒,然后检查面容一遍,摇摇头,站起身要离开。
“大夫,延儿的病怎么样?一定要救活!”康铭快要哭出来了。
李郎中叹气道:“大人,没救了!这人喝酒没有节制,好色也没有节制,纵欲过度,花柳之毒早已侵入心脾,各种酒一起喝,酒引发花柳之毒快速遍布全身,无力回天了。安排后事吧!”然后转身离开大殿,背影倒是挺好看的,
康铭怀里抱着死去的康延,哭泣道:“延儿,我送你来书院读书,你却酒色俱染,我该怎么向你过世的父母交代?”
“是谋杀!”
戴云突然喊了一声,“刚才走的郎中就是凶手,人应该已经逃跑了,刚才康延倒地时还有气息,大夫一来,验毒之事是做样子,毒酒下在银针上。康大人,快去抓凶手!”
康铭看了一眼谭河和冯院长,问:“戴公子,你怎么知道的?”
庞静之在旁高声说:“大夫肯定和戴云有关系,谁都知道你一直和康延作对,院长对你照顾有加,你是本届黄州秋闱首推学子!”
戴云生气地从康延头顶拔出一根银针,“就是这根插在头顶没有取走的银针害了康延的性命!可以验一下这根银针,这种毒无色无味,沾上即死,还有一个吓人的名字——血无痕。我曾在一本古人的医书上看到过这种毒。”
康铭接过戴云递来的银针,走到庞静之面前,质问:“是你指使的?庞家在黄州势力最大,你敢说不是你指使的?来人,抓起来!”
康铭身后的两名侍卫快速将庞静之抓走,只听见庞静之的哀嚎声。
“是他吗?是他吗?”戴云嘴里嘟囔着,不敢大声说,吓得清雅急忙拉了他两次衣角。
康铭走过来,轻拍戴云的肩膀,说道:“戴公子处乱不惊的气势,本官喜欢,望戴公子在接下来的考评中夺魁!”
戴云笑着答应,认真地盯着康铭看,眼前之人不过四十岁,在康国朝堂可以做到吏部侍郎的人一定是有特异功能的人,或许可以依傍一下。“戴云定不负康大人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