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巧在巷子里躲了好久,终究还是一跺脚,上了马车,回了护国公府。
“相爷!”顾姨娘激动地站了起来,“你见到了相爷?”
“奴婢看到了,相爷进了淮安郡王府上。”
春巧道,她躲在一边看得清楚。
顾姨娘急道,“你怎么没有进去?”
“奴婢……怕淮安郡王怀疑。”春巧怯生生地道。
顾姨娘噎了一下,终于平静下来,点头:“的确,这个时候不能引起淮安郡王的怀疑。”
她要借淮安郡王妃压制孔侧妃,甚至帮着淮安郡王妃置孔侧妃于死地,这事不能让淮安郡王知道。
这个时候的确是不能冒这个险。
只是今天好不容易让春巧出去一次,现在又不能了。
“姨娘,奴婢原本是想等着相爷出来,然后去姜府的,若是在姜府门前看到相爷,奴婢可以上前把姨娘给相爷的信送出去。”春巧道,她今天袖口中带着一封信,一封顾姨娘写给姜寻承的“情真意切”的信。
现在一并全带了回去。
“那为何不去办?”顾姨娘反问。
“奴……婢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怕人发现姨娘和淮安郡王妃的事情,出门前姨娘一再地吩咐奴婢要小心,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也不能让任何人怀疑。”
秦巧道。
顾姨娘的确是这么说的,一再地叮嘱春巧,就是怕春巧出现差错,以往郁妈妈办事她是放心的,现在就怕春巧年纪小,不慎重。
“暂时就不要去相府了。”顾姨娘一咬牙,在和淮安郡王妃还没有合计出好法子之前,先等一等。
“姨娘,现在怎么办?明天奴婢再去淮安郡王府吗?”春巧道。
上次说是要见的是顾姨娘,这一次过去的还是她,春巧其实也是心虚的。
顾姨娘沉默。
春巧也不敢催,低头站在一边,倒是边上的婆子开口提议了:“顾姨娘,老奴看此事,还得姨娘亲自走一趟。”
顾姨娘摇头:“不行,我若过去,更容易让人发现。”
“姨娘可以扮做一个丫环,跟着春巧一起过去。”婆子于妈妈道。
“护国公府上人多眼杂,我未必能这么混出去。”顾姨娘还是摇头,她现在护国公府上,毕竟不是姜府,许多事情不便动作。
“姨娘,还是奴婢去吧,奴婢去向郡王妃解释。”春巧道。
“上次已经说了要见姨娘,如今还是春巧过去,老奴觉得今天就算春巧能进得了淮王府,也未必能见到郡王妃。”
于妈妈不以为然地道。
这就陷入了一个僵局,顾姨娘不方便大张旗鼓地出去,在护国公府也不太能混得出去,能出得去的春巧又见不到郡王妃。
顾姨娘眉心打结,于妈妈的话说得不无道理。
屋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姨娘何不写一封信?”于妈妈忽然提议道,目光落在春巧才取出的一封信上,这是顾姨娘写给姜寻承的,“不管如何,总是姨娘的一片心意,一个婆子可以拒了一个丫环,但却拒不了主子的信吧?”
顾姨娘身边的人都觉得是淮安郡王妃身边的那个婆子,故意地为难她们。
眼下却又不得不见。
“写信?”顾姨娘摇头,“若是落到其他人的手中,怕是会生是非。”
她不是没想到这种法子,但是云氏不是姜寻承,她实在不放心。
“姨娘可以说的没那么明显,只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淮安郡王妃如果和您有一些默契,应当是会懂姨娘话里的意思。”于妈妈想了想道。
这话提醒了顾姨娘,这的确是一个法子,
“行,那我写一封信试试。”
春巧准备笔墨纸砚,顾姨娘走到桌前,想了想后,缓缓地落笔,写了几行,觉得不太好,把纸团成一团后,扔在一边,又重新取了一张纸,再写。
不能太过于露骨但又得让郡王妃明白自己的心意,她现在护国公府虽然多有不便,但在有些事情上面却比之前在姜府方便了不少,她背后现在还有了护国公府,整个护国公府都是她的依仗……
护国公夫人回府的时候,脸色暗沉,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待进了屋子,脸色沉冷下来。
丫环送上茶水,她拿起喝了几口,重重地放下。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愤愤开口。
“夫人,桂太妃就不是一个管事的,宫里做主的是皇后娘娘。”心腹婆子是跟着她一起进宫的,这会低声道。
“一个只生了一个女儿的老太妃,还真的把自己当回事。”护国公夫人冷声道,脸色很难看。
前脚女儿才说起安信侯府的那桩亲事,后脚宫里就宣自己进宫,说是去见桂太妃,护国公夫人心里惴惴不安,没想到见她的是桂太妃,还隐晦的指摘了她一顿。
“桂太妃的确是太自以为是了。”婆子应声。
护国公夫人脸上并没有半点高兴,皱头紧皱,“这事会不……会是皇后的意思?”
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桂太妃隐隐的表示了她去姜府给顾姨娘讨要位份的不合适,如果真的只是一位无子的老太妃的事情,倒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怕这事的背后还有皇后娘娘,护国公夫人也很不安。
“夫人当需更小心一些。”婆子道,她没敢提皇后。
护国公夫人沉默不语。
“夫……人,现在要怎么办?”婆子谨慎地问道。
“这事我现在也没办法,走到哪里是哪里,我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能力,接下来就看天意了,是不是平妻,是不是贵妾,已经不是以我的意志说话了,现在连宫里都插了手,我无能为力。”
护国公夫人道。
“夫人说的是,不是夫人不愿意帮她,夫人已经做得很好了,还能怎么样,就算是亲妹妹也不过如此。”
婆子道。
“我后悔了!”护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窗外,那是柳太夫人佛堂的方向,往日护国公夫人也喜欢去佛堂,这几日太忙,她一直没有去过佛堂,总觉得心里闷闷的,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做。
“我后悔了,当初怎么就觉得合适……其实可以找另外的人家更合适。”护国公夫人自言自语地道。
伸手按揉了一下眉心,“这事先到这里吧,至于其他的,就看她自己的命数。”
护国公夫人的意思是想撒手不管了,她这会还没想到,这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该管,就不是她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