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桐山生产队的队长从屋里出来,俞响这才意识到刚刚的那个妇人,根本不是他以为的什么中年妇人。
而是与他大嫂差不多年纪的人,是队长罗老根那个招赘在家的女儿。
罗老根其实就比俞昌平大了三岁,但看着却好像与俞昌平是两个辈分的人。
这一切都是生活的苦难造成的。
桐山生产队在从前其实是叫罗家村,整个村子里的人几乎同出一族,都姓罗。
只有极少数是后来迁徙而来,但也或多或少与罗家村的人有姻亲关系。
这使得整个村子十分团结,也十分排外。
俞响曾听村子里的老人提过一嘴。
其实这罗家村原是土匪出身,后来被招安才改了良民的身份。
因这生产队地处偏僻,几乎是位于深山之中,整个生产队也不怎么与外人接触。
村民们基本上能够自给自足。
可如今种花国重视发展,这桐山生产队必然不能一直这般落后。
当初第一批知青下乡,首选之地就是桐山。
然而,知识青年的到来,并没有让生产队得到改善,反而加重了生产队的负担。
罗老根打量的眼神在俞响与文念念身上来来回回停留了不下三分钟。
他微眯着眼也不说话,“啪嗒啪嗒”抽了两口旱烟,顿时整个堂屋都烟雾缭绕一般。
文念念本想开口询问,俞响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轻举妄动。
她还有些疑惑。
不就是找个人而已,怎得搞得跟玩心计一般?
莫非...这生产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沉默了下来,在心中询问001,主要她对这桐山生产队并不熟悉。
究竟是什么让俞响变得如此谨慎?
“听说,你们是来谈生意的?俺们怎么没听到过什么风声,也没瞅着什么指令啊?”
“叔,这件事我们队长还在申请,但派了我先下来生产队查看情况。
这土特产的产量要说多,那肯定是桐山生产队最多,质量也是最好的。
这不我首先想到了这里,今儿特意过来跟您打个招呼,好等审批下来就直接联系您!”
罗老根敲了敲烟杆儿。
“有那么好的事儿?那怎得这回新知青,就分了我们生产队三个娃子?”
若是从前,桐山生产队自然是不希望有知青下来的,可是这两年他们却是一直在争取多来几个知青。
这一回却只分了三个知青给他们,在知青办那边看来,既是对这些知青负责,也是为桐山生产队考虑。
他们生产队太穷了,养不了那么多知青!
尤其还是新知青。
“叔,知青的事儿不归我们运输队管,那是知青办的事情。
不过我们队长跟知青办有些交情,回头倒是可以去帮您问问。”
罗老根这才正眼看了他们二人。
“坐吧,谈生意怎么着也得坐下来谈,一直站着像什么话?”
二人坐下来之后,俞响也一直只与罗老根说土特产的事情,就是不提他们是来找人的事情。
文念念则是一直不吭声。
实际上,她已经跟001在心里沟通了许多,甚至已经开始在心里骂娘了。
在如今这个法治社会,这桐山生产队竟然干着丧尽天良的事情!
贩卖妇女人口!
且这还是整个生产队公开的秘密。
尤其是长相周正的女知青,更是他们首先盯上的目标。
那李笑笑她......
文念念已经开始担心了。
这件事与原剧情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在剧情里,通过女主与他人的聊天内容稍微提及了一下。
文念念哪里会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们的恶行是在一年后才被揭发的。
是某个新下来的女知青拼死逃出去,才得以让世人看清了整个生产队的真面目。
因此案所涉之人太广,几乎整个生产队都参与了。
最终真正受到伤害的,只有那些无辜的女知青而已,桐山生产队的村民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上的惩罚。
他们只是被看管起来,只能在生产队里活动、劳作而已。
这种惩罚与他们原先的生活有什么区别?
这真的算惩罚吗?
再想到刚刚罗继男打量自己的眼神,文念念只觉得恶心至极。
她那哪里是什么好奇的眼神,明显是在打量货物的眼神。
而自己竟然毫无所觉。
果然,这个世上从来不缺坏人,只是她将这个年代的人想得太美好了而已。
“念念,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我肯定要救,这些人也必须付出代价!”
既然已经承诺了李婶的事情,她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无论这件事有多危险,文念念都不会退却!
她会怕吗?
不会!
凭她的实力,还有空间金手指傍身,还怕对付不了这些三瓜两枣?
大不了她一包毒粉,把这些人全都毒死!
人贩子就该死!
有她文念念在的地方,绝不允许有任何女子受到迫害!
这就是她当初想要当女帝的原因。
她希望世道是公平的,男女之间是平等的,凭什么自古以来受压迫的只有女子?
她就是要开创一个男女平等的太平盛世。
要让所有子民知道,女子并不输于任何男子,她照样可以带领百姓过上好日子。
可谁会想到,她的一切宏图伟愿会在登基的一刻戛然而止呢?
那该死的台阶!那该死的龙椅!直接把她磕死了!
最该死的还是那黑白无常!竟然敢勾错了她的魂?
越想怨气越深,文念念看向罗老根以及罗继男的眼神,已经跟看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会儿这两个人在她的眼里,跟黑白无常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是她文念念一辈子的生死仇敌!
拐卖妇女者,死路一条!
俞响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清楚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握着她的手也变得紧了一些。
罗老根与罗继男父女俩也莫名感觉,怎得空气中的温度似是降低了几度?
二人不自觉脊背发凉,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袄子。
他们根本不会知道,若不是此时情景不对,他们早已经成了两具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