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没有将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放在眼中,只是推着两轮车,来到了自己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上。
众大臣面面相觑,还是纷纷请安。
“微臣给三皇子请安。”
“各位大臣不必多礼。”
墨清月声音淡淡,微微颔首,“三弟给太子殿下、大皇兄、二皇兄请安。”
墨云清眼神不善。
这个墨清月从前可是父皇除了二皇兄之外最看重的一个皇子,如果不是受了伤,边疆至少一半的兵权都是他的。
楚北枳死后,估计全部的兵权都会给他,到那个时候,别人被封为太子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父皇一死,他随时都会反。
好在,后来出现了意外,他也自暴自弃,再也没有出现在过朝堂。
但是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来……
袖下的手紧紧攥着,自从江南出事情之后,父皇就一直没有见他,说是让他在家休养,实际上根本没有面圣的机会,今天的早朝还是第一次。
墨清月,难道是想要踩他一脚,然后寻得坐上皇位的机会吗?
墨天和墨海道对视一眼,两人都从眼底看到了不一样的神色。
相比较墨云清,这个墨清月更要棘手一些。
但是他已经问过太医,墨清月的腿,这辈子都无法恢复正常,梁朝的皇上,绝对不可能由一个身体残废的人来做,就算是众臣同意,百姓也不会同意。
所以,只需要稍微提防,却不用太放在心上,他们两个人最需要防备的,还是彼此。
墨云清收回神色,勉强地笑着,“三皇兄不必多礼。看来三皇兄的伤势是有所好转,已经许久不见三皇兄出现在朝堂上了。”
他打探墨清月忽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墨清月浅浅勾唇,“伤势一直也就这个样子,以后应该都站不起来了。太医说我的腿长时间下去,会影响寿命。所以想着,要是再不来,或许以后就看不见这样的场景了。”
墨天和摆摆手,“这是哪个庸医的胡言乱语,回头二皇兄非叫人砍了他的脑袋不可。
三皇弟不要自怨自艾,相信你只要配合太医,迟早会重新恢复到从前的,到时候你我兄弟再去狩猎赛马。”
看似好心的话,狩猎赛马四个字却是在墨清月的心口上扎刀。
从前对于他来说最稀松平常的东西,现在都已经成为奢望了。
哪怕是他知道顾南枝有办法让他恢复腿,但是听到这句话,心里竟然还是不免被刺痛了。
察觉到墨清月一蹙而逝的眉头,墨海道心中疑虑打消,笑道,“大皇兄说的是,到时候带我一个。”
容灼的目光在几个皇子之间徘徊。
几个人各有各的心思,但是这墨清月忽然出现在这里,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出于本能的,他觉得这件事情和阿枳脱不了关系。
难道阿枳要扶持三皇子吗?
如果有桑神医出手的话,墨清月的腿应该可以恢复正常吧……
但是他始终以为,阿枳的目标不仅仅是如此而已。
“皇上驾到——”
众臣纷纷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正容整色。
几位皇子也站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微臣\/儿臣参见皇上\/父皇,皇上\/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梁皇的眼神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道与众不同的身影上,“清月今日也来上朝?”
墨清月音如清风,“回父皇的话,儿臣的身子稍微好了些,便过来上朝。只是身体不便,无法给父皇请安行礼,还望父皇恕罪。”
梁皇道,“身子不便,自是不用行那样的大礼,你若有奏,不必上前,到最前面来的,叫朕看得见便好。”
“是,儿臣遵命。”
皇子的这一排,最前面的位置是太子殿下和大皇子的,现在墨天和只能将墨清月推到了前面,而自己站到身后一位。
“今日上朝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嘉奖赈灾有功的两位皇子。墨天和、墨海道,上前听封。”
二人一同上前,“儿臣在!”
“大皇子墨天和,在水灾中阻止百姓撤离,灾后安抚百姓情绪,组织分发赈灾粮并为受伤的灾民医治,获得了百姓的认可和拥戴,赈灾有功,赏黄金百两,赐南红城为封地。”
“儿臣领旨,谢父皇赏赐!”
“二皇子墨海道,在水灾中负责修建堤坝,组织灾后重建,维护灾中秩序,赏黄金百两,赐西青城为封地。”
“儿臣领旨,谢父皇赏赐!”
两个人垂着头,心思却活络。
父皇此番赏赐,并没有叫两个人分出个高下,公平对待,难道是想要看后续两个人的表现吗?
众臣心中亦在算计着。
封地,这个制度虽然自开朝以来便一直存在着,但是却几乎没有人受过封赏。
因为在封地之内所做的一切是不受朝廷管制的,也就是说,哪怕练兵、立自己的律法,也都不会被砍头。
这无疑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而南红城和西青城都处在相对偏僻且荒凉的地方,当地的知府不作为,刁民横行,民风彪悍,甚至被很多百姓称为“死城”,因为只要过去,怕是就会死在当地。
把这样的两个城池交给他们,分明是想要看看这两个人的治理能力。
也就是说,在皇上的心中,继承大统的人就要在这两个人之间产生!
聂书和钟华眼观鼻鼻观心,并没有惊讶或者是震惊,因为两个人对于圣心的揣测早就已经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要是说还有一个人猜到了这样的结果,那就是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出现在他们府中的那个黑袍老者,他肯定也早就猜到了一切。
所以没什么可惊讶的,至于墨云清,已经名存实亡,废不废作用都不大了。
墨云清咬着牙。
朝中谁都知道赈灾是三个皇子一起去的,现在只册封了其他两个皇子,对于他却只字不提,这真的丢脸到了极点。
甚至父皇还不如对他惩罚,好歹也是提到了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完全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