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川送橙子、陈瑶和厉铁到俱乐部时,接到了南母的电话,随即和他们说明情况后,驱车赶往医院。
停好车,打着伞进了楼内直奔南湘雪的重症监护室而去。
刚出电梯便看见南母满面愁容的站在转角处,靠着墙体怔怔无神。
徐浪川走上前道:“阿姨,怎么了吗?”
南母闻声回神看向他,“小徐来了,那个麻烦过来劝一劝小贺,他…坐在那都快两个小时了,小雪在清醒时给了我一封她手写的信后,特意嘱咐我交给小贺,把手写信给了他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我在半个小时前,怎么劝他都不肯去吃东西,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实在抱歉。”
南母声音带着些许哽咽的说完,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她或许也猜到了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徐浪川了解情况后,望了一眼,贺文清的方向,随后道:“不用抱歉,我来处理吧,您早点休息,湘雪同学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完今天,明天是不是就可以转出来了?”
南母点点头,“医生是这么说的,那小贺就拜托你了,希望他能振作起来,小雪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我再看一会小雪就走,你先把小贺带走吧。”
闻言,徐浪川不再多说什么,向她点点头后,径直走到贺文清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贺文清感觉身旁的异动,双目无神且空洞的看了一眼后,眼底划过一瞬意外便再次失去高光。
徐浪川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一切正常,他再看了看贺文清,说道:“出去喝点?酒或许能让你短暂逃离现实。”
贺文清没有言语,缓缓点头,起身往楼梯走去。
经过转角处时,徐浪川给南母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后,跟着他一起出了医院。
徐浪川打开伞,搂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附近到点开业的大排档坐下后,点了三个菜和半打啤酒,便起身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包烟和火,把烟整实后,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他。
而他却定定的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没有接过,徐浪川道:“总不能让我这么一直举着手吧,需要我直接塞进你嘴里吗?”
贺文清这才举起微颤的手,点燃后,他猛吸一口,抒发着沉痛的心情,烟雾跟着雨天吹来的风,逐渐消散在他眼前,贺文清倏地毫无预兆的落下泪来,抽泣着,眼泪打湿了烟草,就这么在一旁黯然神伤。
菜还没好,却等来了酒。
徐浪川拿过启盖器,把酒给倒进一次性杯子里,移过去给他,拍了拍肩膀道:“喝吧,喝完就好。”
贺文清抬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拿过酒瓶吹了起来,许是喝得太猛,他放下酒瓶后,猛的咳嗽着,徐浪川轻叹一声,拍着他的后背让他顺着气。
等到三样菜上桌后,贺文清已经在吹第三瓶啤酒,看得徐浪川头都大了,好在他没喝,不然一会都不知道怎么扛他回去…
终于吹完了第三瓶酒,贺文清满面喝醉后的红,双眼朦胧,好过刚才一副快要碎掉了的样子。
最后三瓶,徐浪川默默放到了桌子底下,让他此刻停止了下去,酒量不高,却喝得这么猛,等酒精挥发上头,他就知道宿醉的后果。
徐浪川就这么一边吃着饭菜,一边看着一旁朦胧着双眼的他,现在或许该问问看了,可下一秒他语出惊人,“她要跟我分手。”
徐浪川平复心情,淡淡道:“那封信里是这么写的?”
贺文清扭头睁着朦胧的眼睛看着他,“你…知道?”
他摇头,“我只知道有这么一封信,却不知道具体内容是什么,但看到你的模样,我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那我现在问你一句,你要放弃了吗?”
闻言,贺文清双手抱着混乱不堪的脑子,脸上尽显痛苦之色,双目再次盈满了酸涩的泪水,“我…我不知道…我不想放弃,可她说这是她唯一的愿望,我舍不得…舍不得她离开,更不舍得和她分手…”
徐浪川言语再次刺激他,“那你现在这个样子是给谁看?给她看吗?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她说分手,你就这样自暴自弃?我觉得她看错你了,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只是贪恋她的美而已。”
贺文清豁然抬头,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眸看着他,随即从眼底升起一抹厉色,“你胡说!我很喜欢她,哪怕是现在,我也从未想过去实现她信里写的愿望!”
“那就说说之前,你口口声声说会等她,那么现在这副模样的你,哪里有一点她所期盼的样子?双目无神,满下巴的胡渣,整个人因为她消瘦下来,然后等到她醒来后,看到你这个样子,我觉得她一定非常懊悔,因为是她把你变成这样,那你呢,你就一定要这样等到她醒来吗?你告诉我啊!”
最后一句话,带着无比巨大的冲击,撞入贺文清的脑海里,久久不散,他怔愣的看着他,嘴唇不自然的微颤,却始终说不出话…
徐浪川说完后,也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思,他抽出一支烟,点上后,吸上一口,把烟吐到雨夜之中。
看了一会雨夜,徐浪川再次劝道:“你就这么相信她一定醒不过来才写这封信给你的?”
此时的贺文清,双手撑着脑子,想着他说的话,呢喃道:“我…我不相信,我只坚信…她能醒过来…”
“那她主动掐断了你们一起通往未来的路,停在了原地,把你从分岔开的路口推着你向前,那你就没想过自己死命的拽着她不放吗?”
闻言,贺文清的眼底陡然亮起一抹亮光,自从看了那封信后,自己失去了基本的判断,连同一开始南母的话也忽略掉,整个人变得浑浊不堪,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
他像是抓住稻草般看着徐浪川,“那…那我该怎么做?”
“你只需要遵从你内心的想法就行,它总不会欺骗你。”
贺文清撑着为数不多的意识,品鉴着他的话语,慢慢的,他似乎想通了一切,眼神也越来越坚定,是啊,她只是睡着了而已,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又怎么会在这里折戟沉沙!
徐浪川再次拿过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移过去示意他喝一口,缓一缓上头的酒劲。
贺文清拿过杯子缓缓喝完后,闭上双眼,靠着椅背缓神,脸上却没了刚才的破碎之色。
徐浪川终于舒缓下来,也不知道前世的他,到底是怎么自己缓过来的,换作是他,估计也会是这么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