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什么命脉,胡玉卿却闭口不谈了,总之一副胸有成竹。
我低头望向手背上的朱砂痣,心中一团乱麻。
难怪他那天会神色怪异地把我引来别墅,竟然是为了报仇!
有些东西,终究是错付了……
我和胡玉卿沉闷地相对饮茶。
嗅着茶叶的沁鼻清香,我问他,如今已经摊牌了,他想怎么处置江临渊。
胡玉卿两指转动着茶杯,似乎有了主意:“先冷着,不着急。”
“好吧!”
我们又喝了一会儿茶,正打算续第二壶时,胡若尘领着福伯匆匆而来。
“六爷……你怎么样了……”福伯心急得都忘了行礼,一个箭步冲向胡玉卿,伸手就要替他把脉。
胡玉卿一脸的淡漠,干脆利落地收回了手,避开了福伯的触碰:“区区蛇毒,本君还死不了……倒是她……”
所有人整齐划一地扭头看向我,盯得我心里发毛:“我怎么了?”
他给福伯使了一记眼神,福伯便心领神会,抽出一张纤薄的丝巾朝我走来:“夫人,还请让老身把把脉吧!”
我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福伯不是来帮胡玉卿解毒的吗?怎么变成给我看病了?
拗不过面前这几双眼睛,我颤巍巍地伸出了右手。
当看到我十指上的伤痕,福伯的脸上肉眼可见的紧张:“夫人怎么弄成这样……”
我也很惆怅,难道我能告诉他说,我是被鬼附身挖墙挖伤的吗?
“没事,我的手指快好了。”我说道。
“确实在长新肉了,等会老奴给你一瓶药膏,晚上睡前涂抹,中途不要沾水,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不会留疤,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谢谢你了福伯。”
说话间,福伯已经诊完了我的脉,不知怎的,他变得一言不发,眉头也皱成了一团。
俗话说,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眉眼低。
说的就是此刻的情形。
也不知福伯是诊出了什么,一直低眉沉默着,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难题。
这一刻,我什么坏消息都想过了,仿佛自己就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福伯。”胡玉卿威严地唤了一声,打断了福伯的思绪。
他恭敬地收回手指,老脸不知怎的,突然就红了:“六爷,夫人的身体里,怎么会有如此邪恶的……”
正说着,他就被胡玉卿的眼刀所打断。
“可有应对之法?”胡玉卿隐晦地问道。
福伯缓慢地摇了摇头:“容老奴想想……”
他苍老的手指轻轻一挥,面前就出现了一堆的竹简和古书。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纯粹是在打哑谜,这副遮遮掩掩的模样,让我越发的好奇,我的身体到底遇见了什么怪东西,竟然让福伯都束手无策,需要现场翻阅古书。
我开口问他们,可无论我好说歹说,各种软磨硬泡,胡玉卿都死咬着不开口,也不准福伯告诉我。
这时,胡若尘悄悄朝我挤眉弄眼,示意我朝后院走去,似乎有话要说。
我偷摸地眨着眼,随便扯了个借口尿遁了,刚走到温泉池边,胡若尘便悄悄凑了上来,神色凝重的道。
“新月,我母亲来了,她想要见你……”
“什么?”我的腿不自觉有些发软,如果我没记错,这已经是胡家主母第二次提出要见我了。
之前在胡家,我就拒绝了胡夫人一次,没想到她还没死心,居然跑到了青城。
胡若尘叹了口气道:“我母亲那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我看你是逃不掉了……”
我的心不自觉就揪紧了,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既视感。
可不就是丑媳妇吗?
脸上没有毒疮之前,我的样貌连胡家的丫环都不一定能比得上,更何况我现在满脸疮疤,一身毛病,能不能活着见明天的太阳,都是未知之数。
这样的我,根本没有底气去见胡玉卿的母亲。
胡若尘看出我的担忧:“新月,你也别自卑,我们狐族的样貌放眼三界都是一等一的,虽然你长相平平无奇,可是你很可爱啊,性子也好,我就很喜欢你,相信我母亲也会喜欢你的……”
是吗?
我看不见得吧!
胡夫人要真是待见我,当日在胡家就不会摆女主人的谱,更不会纵容胡雪鸢来欺负我!
我虽然年纪小,也没混过什么豪门大家族,但小说和电视剧看了不少,一些浅显的人情世故,我还是能明白的。
见我实在担忧,胡若尘说道:“你放心,我母亲很通情达理的,毕竟是我们云梦谷一脉的主母,身份摆在那儿,不会为难你一个人类的。”
在他的劝说下,我的心逐渐动摇。
既然躲不过,那就……迎难而上吧!
见我点头答应,胡若尘笑得像个小傻子:“对了,我母亲说她想单独见你,最好别让我六哥知道,她说……她想和你聊一下我六哥的事。”
我沉重地点点头:“明白。”
见我愁眉苦脸的,胡若尘伸出手拽着我两边的嘴角,人工手动地向上提拉:“放轻松,万一我母亲是来商量你们的婚事呢?”
我苦笑地看向胡若尘,天真的少年啊……
“行了,跟我说时间和地点吧!”我开口道。
胡若尘对我说:“她没有说时间地点,只是让我们等着,她的人会来接你,对了,她来青城的事,千万别让我六哥知道。”
这个胡夫人,见个面跟特工接头似的,弄得神神秘秘,遮遮掩掩。
“行,那我等着……”
我回到前院,福伯已经帮我把方子开好了,还留下了一瓶药膏。
入夜,暑气难消,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很浓重的烧香烧纸味。
我问向胡玉卿,今天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在我们巷子里烧东西。
胡玉卿抬头努了努天上的圆月:“今日是七月半,鬼门大开的日子。”
七月半,鬼乱蹿!
在这个日子,没事的我自然不会去街上闲逛,谁知道会不会招惹什么不干净的鬼魂回来。
只是脑子里总会时不时想起地藏王菩萨庙里开鬼门那神秘又可怕的一幕。
今天晚上,怕是那道鬼门,要一直敞开着了。
我正想着,不知不觉间就感觉到,有一个冰冰凉凉,滑腻柔软的活物,缠上了我的脚踝,顺着大腿一路攀爬,往我的裙子底下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