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看到照片的那一瞬间,浑身的血液凝固了。
心脏猛然地收紧,连带着一瞬的窒息感,让南初脑海里一片空白,犹如缺氧了的鱼,在不断挣扎。
靳琛站在一旁也看到了照片,神色难辨复杂,插在裤兜里的手蜷缩着。
看到她鸦羽般的睫毛微垂着,紧紧抿着嘴唇,就这样定在那里,直愣愣地盯着屏幕上的照片,握着手机的骨节泛白。
唯独醉酒了的时笙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嘴里呢喃着口齿不清的话语。
直至手机屏幕即将要熄灭,南初才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南初面不改色地退出,精准地找到通讯录,一路下滑。
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经典歌曲的mV,悲伤的情歌在包厢里回荡。
会所里灯光昏暗,手机屏幕的光照在南初的脸上,低着头,脸色惨白,明明悲伤得要死了,却又没有哭。
南初的如葱白般的纤细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拉,就在她准备拨通祁牧凡的电话时,定住了,最终摁灭了手机。
时笙大概不想让祁牧凡知道吧。
南初从包包里掏出钥匙,递给靳琛。
轻抬眼眸,此时她眼底的情绪尽收,恢复成以往冷静克制的模样。
“可能要麻烦你了。”不然就可能要找代驾了。
红艳艳的唇,牵扯出一抹笑。
笑得牵强。
难看。
靳琛的神色冷淡,心中对江时逸嗤之以鼻。
“好。”依旧是冷清好听的声音。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醉酒的人,时笙刚才醉了还算安静,当南初把她扛在身上时,就开始不老实了,左右摇晃。
“你给我消停点。”南初咬牙切齿道。
靳琛拿着她们两个人的包包,看到南初额头上泛起的汗珠,脸颊上的红润,皱着眉。
走上前,把包包递到南初面前。
“你拿着,我背她。”
如果按照南初这样扶她,还没找到车子,她的腰估计先断了。
南初没有拒绝。
接过靳琛递来的包包,一边扶着时笙,待靳琛一米八的个子半蹲在她面前,她慢慢把时笙放到他的后背上。
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原本南初一个人扛着时笙,十分艰难沉重。
而对于一个成年男性来说,仿佛是轻而易举的事,一路都没有喘气。
靳琛每一步都平稳踏实,即使戴着口罩也难掩他精致优越的骨相。
“南初。”声音从前面传来。
南初闻言抬头看向他。
走出会所,靳琛站在出口处,轻声提醒道,“前面带路。”
南初恍惚了一下,这是靳琛第一次叫她名字。
不是小初姐姐,而是南初。
有种一个小不点的孩子忽然变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的感觉。
“好。”她快步走向前,朝着路边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靳琛跟在身后,遥望前面的人。
随着走动,南初的裙摆摇曳摆动,露出白皙纤细的脚踝,拨动心弦。
把时笙放到后排,南初也坐在后排照顾她。
“去兰庭公寓吧。”南初朝前面的靳琛开口道。
车辆缓缓开动。
南初好久没回来过兰庭公寓了,但每周都有阿姨过来打扫,还算干净整洁。
下车依旧是靳琛背的时笙,在房间里放下她后,靳琛就自觉走到客厅外。
南初简单的给时笙擦了擦脸,盖好被子就出来了。
长期不住人的房间,连喝的水都没有。
“你稍等你一下,我烧点水。”南初朝靳琛说。
靳琛此刻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她的声音,轻抬头,“你刚才的手机响了。”
他已经摘下了戴着的口罩和帽子,露出了他那种昳丽的脸。
手指正在敲着手机,用手机回复着消息。
南初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显示着晚上十二点了。
按下烧水的按钮后,南初才到沙发上拿起包包,掏出手机。
是江时逸。
南初低垂着眼,只是在微信上回复说道“我回兰庭公寓了。”
房间里寂静一片,后方传来水滚的声音。
南初放下手机,装了一杯水,拿到靳琛面前的桌子上。
“今天谢谢你了,等会你开我的车走吧。”考虑到他可能没有办法离开。
“不用,等会我经纪人来接我。”靳琛拒绝了。
“好。”相顾无言。
南初就到厨房里给时笙做醒酒汤,还上楼看了一眼时笙这才出来。
等到一切都忙完了,靳琛说道“我经纪人来了。“
他挺直腰板,拿过帽子和口罩戴上。
南初也跟随着他到门口,浅笑着再次道谢,“今晚谢谢你了”
推开门,抬头。
手工制作的西装,过分惊艳的五官,长期居高临下的上位者气势,浑身散发出来的矜贵。
不是靳琛的经纪人,居然是江时逸。
进入九月的京城,连蝉鸣的声音也彻底消失了,更何况是深夜的十二点,周遭的环境安静得过分。
江时逸见到这样的一幕也是猝不及防、始料不及。
原本温和的眉眼一瞬间凝结。
怒极反笑,冰冷的笑容凝望着南初,“南初,你还记得当初我的话吗?”
那晚江时逸如魔鬼般的话语,似乎在南初的耳边回响。
江时逸上前笑着拥抱南初,一边在她耳边用亲昵的语气说残忍话着“你说他真的跌落神坛,还爬得起来吗?”
身后的门被缓缓关上,靳琛在门口站了很久,手机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
屋内,南初挣扎着江时逸的禁锢,低垂着眼眸,只是面无表情说。
“你误会了,他只是帮我送时笙回来而已,不信你去房间看,时笙就在客房。”
江时逸听到这里,心中的火苗被熄灭,但是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就觉得碍眼无比。
“抱歉。”江时逸轻轻地抱着她。
南初没有抵抗地给他抱着,脸贴着他的胸口处,鼻腔中隐隐闻到一股区别于他身上薄荷味的香气,像是玫瑰花的味道。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是女人的香水味。
她脑海中浮现出江时逸和季心雨两人拥抱的照片。
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上来。
江时逸猝不及防被她推开,撞到了门上。
南初冲向了厕所,他在外面也能听到她呕吐的声音。
江时逸担心的敲门问“南初,怎么了?”
南初把晚上的酒全部吐出,直至肚子空空才肯罢休。
南初瘫坐在地上,用平淡的语言回应道。
“没事,晚上喝了点酒,你先回去吧,我今晚要照顾时笙,就不回去了。”
江时逸觉得今晚的南初情绪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他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也不见她出来。
想到白天的时候他因为要参加宴会而拒绝了她,以为是因为这件事让她是有情绪了。
南初等到听到关门的声音,才从厕所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