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他心里有什么样的想法,这一次的出使他必须去,而且必须和大宋达成和平。
完颜永济冷着一个脸,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开始收拾那个人的尸体。
使团众人沉默地收拾着残局,将那使者的尸体抬上了马车。
一路上,金人使团的成员们都阴沉着脸,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而殊不知,这只是他们苦难的开始,还没有到最终的结束。
由于双方已经直接撕破了脸皮,虽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遮羞布,但是明显大宋军队已经不愿意继续跟他们虚与委蛇了。
大部队继续赶路,日光渐渐西斜,漫长的路途让人和马都疲惫不堪。
终于,夜幕如一张巨大的黑幕缓缓降下。
大宋的禁军们训练有素地开始支起营帐,他们分工明确,动作娴熟,不一会儿,一顶顶营帐便在夜色中搭建起来。
在暂停搭建好的同时,火堆也再一次被隐藏了起来,所有的士兵开始烹饪起晚饭。
金人使团这边,在马车中颠簸了一整天的金人此刻也想着下车舒展一下筋骨然后搭建帐篷好好休息一番。
一个金人揉着发酸的腰背,嘟囔着就准备下马车,可他的脚还没来得及踏到地面,就见大宋禁军们再次刀剑出鞘。
那冰冷的剑光在月色下闪烁着寒芒,直直地指向了这个胆敢下马车的金人。
那名上午刚刚砍过人的骑士犹如一道暗影,再次策马上前。
“都给我回到马车上!你们就在马车上过夜!”
金人使团中顿时炸开了锅。
“这是什么道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为何不能下车搭建营帐休息?”一个金人愤怒地叫嚷道。
对于金人来说,不是谁都能坐那种大大的马车的。
那种和繁殖差不多的马车,是只有最高的那几个头领才能坐的,他们这些普通的人都只能坐那种很普通小小的马车。
对于这些人来说,要他们在马车上过夜,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而这里面最委屈的还不是这些有马车坐的人,那些赶马的马夫才是最惨的。
毕竟其他人至少还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们这些车夫就只能坐在马车的驾驶位上,不允许到其他地方去。
这种感觉简直比坐牢还难受,毕竟坐牢至少还有个小范围在那里走走。
面对金人的责问那名骑士微微扬起下巴,轻蔑地说道。
“道理?这一路上的规矩早就跟你们说清楚了。现在我们不想让你们在地面上过夜,就只能在马车上。
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们好,毕竟晚上夜黑风高的要是出了什么事又有谁死了我们可不负责,勿谓言之不预也。”
完颜永济听到动静,急忙从马车中钻了出来,他皱着眉头,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对着骑士吼道。
“你们宋人这是故意刁难我们!我们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赶路,没有再违抗你们的指令,为何连个休息的地方都不给我们?”
骑士冷冷地看了完颜永济一眼,说道:“这不是刁难,这是为了确保安全。我们禁军有我们的考量,你们只需照做便是。”
完颜永济咬着牙说道:“在马车里过夜,人会被憋屈死的,而且也休息不好。我们明日还要赶路,这样下去,我们怎么能顺利抵达汴京?”
骑士微微眯起双眼,说道:“那是你们的事。在这大宋的土地上,我们要确保万无一失。”
“要知道你们金人,可是前不久刚刚踏上过我大宋的国土,这片土地上有多少人要你们死?
如果是真的让你们下马车的话,一个不好,要是被人刺杀了怎么办?”
“若你们乖乖在马车里待着,或许明日还能顺利赶路,若是再聒噪,或者说执意要走下马车,那么死了可别怪我们。”
使团中另一个金人怒不可遏地吼道:“你们这是把我们当犯人对待!我们是大金的使团,不是你们的囚犯!”
骑士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抖,发出嗡嗡的声响,他说道:“犯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们可是使团的使者,我们怎么会把你们当成犯人呢?
你可不要乱说,我们这明明是把你们当做的最尊贵的客人,这是要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你混……”
一众金人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直接就被他们的使团正使给打断了。
他瞪了一眼那些愤怒的金人,说道:“都闭嘴!就按他们说的,我们在马车里过夜。”
对完颜永济来说在马车上过夜并不是什么难受的事情,因为他就是少数那几个拥有大马车的人。
本来他也没有准备要到下面去住帐篷,帐篷有什么好住的,哪有他现在的马车舒服。
那些金人虽满心不甘,但在完颜永济的压制下,也只能愤恨地回到马车里。
马车里就那么一点点小小的空间,甚至连整个人都舒展不开。
不过可惜的是面对这个样子他们却没有任何的办法,自家老大都下令了,那还能怎么办?难道真的下马去送命吗?
还有人要他们的命?
那些大宋的禁军说的倒是好听,但是看他们那副样子简直不用猜就知道这就是明摆着他们要是在下马,这些人就会一剑把他们的头砍下来。
金人使团的成员们只能互相挤着,抱怨声此起彼伏。
“宋人太可恶了,等到了他们的京城,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这一路上还要受多少这样的委屈啊?”
完颜永济坐在马车里,听着这些抱怨,心中忧虑重重。
他望着车窗外那片被月光笼罩的大地,本来自己是打算过来捞点资历,然后从大宋手里弄点好处的。
但是就现在这架势,别说好处了,怕是连自己小命都难保。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还能够走到对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