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明白了,这次二皇子必然是要不惜一切手段来掩盖在洛川发生的一切。
物证他们可以毁灭,但人证要处理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张真马上想起了芊芊和小禾的父亲,还有石家村那些被带去帮财主家修园子的青壮年,他们为什么不能回家?
答案是那些将洛川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要将这些替他们干活的人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以防止他们在非常时期,直接变成指正他们的人证。
“所以说,你们其实根本就不打算将那些人放回来,对吗?”
李三虎不敢承认,那关系着数以千计的人命,这罪名太大了,他根本担不起。
“方远山这次来还跟你传达了二皇子的什么指示?方远山本人又躲藏在什么地方?”
“在没有东窗事发前,二皇子固然知道黄宝也在背地里给太子上贡,但大家都有利可图,再加上多了太子一起承担风险,于是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双方都心照不宣。
可是眼下因为工部的贪腐案,二皇子的亲信方远山受到朝廷追查,一旦他被拿下,就极有可能牵连到二皇子,因此二皇子这次另有指示给我,至于方远山现在正藏在我安排的一处住所。”
张真马上追问李三虎,“二皇子是让你杀了方远山灭口?”
“二皇子的原话是,方远山能保则保,不能保则弃,方家上下留在凤鸣城中的家眷,现已被二皇子的人控制,随时都可以用来要挟方远山,让他不要乱说话。”
李三虎的回答看起来是没有什么保留了,毕竟断指的滋味尝过一次,谁也不希望再体会一遍。
从他的眼神中,能明显看出对关筝的恐惧,这女人的凶狠的确是让人望而生畏。
通过对李三虎的盘问,洛川当前的情势张真基本有了了解,洛川知府李三虎和当地财主黄宝,便是二皇子在这里大肆压榨百姓,用于敛财的两条看门狗。
黄宝这个人两头押注,虽然表面上是二皇子的人,但私底下却也在向太子示好,于是太子和二皇子都成了洛川地界上的既得利益者,两人之间也彼此心照不宣。
然而现在因为工部被挖出了贪腐案,二皇子极有可能被方远山拖下水,于是他开始着急起来,另一方面太子因为关联不深,所以就要显得有恃无恐,这也是为什么太子的人会极力推荐张真到洛川来。
太子党这是想要借张真之手,打击二皇子的势力,他们都知道工部对二皇子来说至关重要,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二皇子优先考虑的还是想方设法保住方远山。
“李三虎,把方远山给我看管好,不得让他离开你的掌控,如果方远山逃跑了,就拿你的命来抵偿。”
“另外,我已经到洛川的事,你要对洛川官场上那些大小官员保密,懂了吗?”
张真厉声对李三虎命令道。
“小张大人,下官一定遵命行事!”
此次顺利震慑了李三虎,对接下来要办的事就有利多了,张真也不着急动身进城,先打发李三虎回去稳住局面。
眼下洛川地界上必定很多人在等着他这位小张大人露面,但张真并不想要让他们如愿以偿。
“你可真威风,区区一个从六品却冲着四品知府呼来喝去,人家现在对你畏之如虎,肯定不敢在动什么歪心思。”
关筝喝着茶碗里的茶,调侃着张真的官威。
张真心说:女侠,你当真是不知道自己给李三虎心里留下了多大的阴影吗?
人家怕的可不是我,而是你这个一言不合就能把人手指头切掉的狠人呐!
吃过了中午饭,张真跟范山商量了一下,分一部分人先行进城,昨天他们已经找好了落脚的客栈,可以先去那里安顿下来。
张真自己则是想去会一会那个黄宝,黄家在洛川是首屈一指的豪门富户,一向跟官府来往密切,现在更是鲸吞了大量的土地,再租给老百姓耕种,他们就这样越来越富有,却丝毫不管别人的死活。
关筝跟随张真来到洛川城南的一处庄园,这里有良田千亩,庄园便是在田地的中心位置。
当看到在田地里劳作的人时,关筝愤怒地说道:“原本这些田地都是属于他们的,可现在却要替别人干苦力,这世道真是没有天理。”
张真说:“没有天理,那么我就给他们天理,这个黄宝搞出这么多事,弄得朝廷国库都收不上税银,这次他难道还想指望能平安无事?”
“他的死期快到了。”
说话间,两人穿过一条主道,眼前逐渐出现了一片用木栏围起来的场地。
场地外围聚集着一些人,正兴致高昂地盯着场地内的情况,不久之后伴随着清脆的金铁撞击声,十几匹马同时从起跑线冲出,开始围着场地奔驰起来。
张真走到近处,找了个视线较好的位置,他发现这里正在举行一场赛马比赛。
人们兴奋的欢呼着,有的人手里还扬着银票,看样子他们都下了注,就看这场比赛结束的时候,究竟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关筝看着场地上的马,不由地说道:“都是些劣等马而已,这主人家根本就不懂怎么养马、驯马。”
不想她的话被旁边的人听见,顿时不满地说:“你这女人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黄老爷家的马都是一等一的良马,很多都是以战马的标准驯养的,轮的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关筝斜了他一眼,“你押注了?”
“没错,就是脖子上系着红绳的那一匹,它已经连赢了三天,稳赚不赔!”
这人信心十足地说道。
张真闻言笑了笑,“这些马谁能赢,那得我身边这位说了算。”
关筝则说道:“虽然都是劣等马,不过系黑绳那一匹看着精神点,它会赢下比赛的。”
“哼,说的跟真的似的,那匹马从来就没赢过哪怕一次,你懂什么!”
男人对关筝的话嗤之以鼻,哪知道就在冲线的那一刻,系黑绳的那匹马竟然后来居上,一举夺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