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骑马来到山寨前,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个很不美观的违章建筑,大门敷衍的倾倒着,左右也不见有人把守。
半山腰零零散散的坐落着破败的房舍,再往上看去,最高处应该是首领居住的地方,屋子要更加宽敞些,外观明显有修葺过。
关筝忍不住嘲讽道:“当山匪当到你们这么落魄的,也的确是少见。”
徐晃面露尴尬之色,说:“其实,吴阿三平时不出去劫财的时候,就整日待在寨中饮酒取乐,并不关心寨中的日常事务,导致大家自行其是,不守规矩,这里的环境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山寨里的大多数人都没想过要一辈子留在这里,只不过将山寨当成暂时栖身之地,仅此而已。”
“这里面真的住人吗?瞧着不像是住着一百多人的样子。”
范山也不禁感到怀疑。
“徐晃,去把山寨里的人都给我叫出来,如果他们不愿意追随我,那你就不要多费唇舌了,我自然会有办法让他们改变主意。
你听明白了吗?”
徐晃应诺一声之后,带着手下兄弟几人走进了山寨。
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然后进去跟对方说明情况,不过关于他们昨天外出劫掠却迟迟未归,而现在头领吴阿三以及其余几人都不见踪影,这些可疑之处不是三两句话能够解释清楚的。
大家很自然地会心生怀疑,到底是不是徐晃他们出卖了吴阿三,然后又将朝廷的官兵引到这里来。
在徐晃跟他们交涉的过程中,这个误会就越来越大,以至于到了后面没人愿相信徐晃所说的话,并且在惊恐之中纷纷拿起了武器打算奋力自保。
这帮人当惯了山匪,现在一听见官府的名号就会不自觉地做出应激反应,怎么劝说都听不进去。
关筝看着山寨里的情形,告诉张真说:“看来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这些人只是些乌合之众罢了,更何况他们压根也没想要归顺到你麾下。”
张真扶着额头,无奈笑了笑,“这帮人还挺有意思的,至少能看出来基本上心思不坏,就是被这险恶的世道给硬生生逼成了现在这样子。
一听见官府的人到了,他们也无非是想要自保而已,徐晃他们再多做解释也是浪费时间。
我也许该给这些人一次机会,他们的处境不是个例,相信在大炎疆土上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如何让这些人真正得到救赎,是大炎朝廷必须要严肃考虑的问题,一味对他们赶尽杀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关筝对张真的看法不以为然,她认为既然人可以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那就已经没有必要去解救他们了。
人心一旦生出恶念,又如何再秉持正直公义呢?
很快,山寨中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他们眼见头领带着徐晃等人出去,却一夜未归,就觉得事情大大的不妙。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起初都躲在屋子里,山寨上下都静悄悄的原因,在失去了领头的之后,他们的确就像是乌合之众,完全没有了主心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可人一旦被逼到了绝境,他们在别无选择之下,也会放下心里的包袱,拿出前所未有的勇气顽抗到底。
徐晃努力劝说无果后,只能神色凝重地来到张真面前,“大人,这些人怀疑我被收买,因此都不肯相信我,只有少数几个之前跟我们要好的兄弟,决定过来投奔。”
“也好,让他们过来吧,余下的人就由我来说服。”
“不知大人打算怎么做?”
张真问道:“眼下这帮人当中谁说了算?”
徐晃拿手一指,有个满脸虬髯的魁梧壮汉站在人群之中,看样子他现在众望所归,变成了山寨的***。
于是张真淡定地走上前去,招手打了个招呼:“吴阿三跟几个冥顽不灵者,已经被我当场处置,你们这些余孽还打算盘亘在这里,继续干烧杀抢掠的勾当吗?”
壮汉凝神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来多管闲事?我们这里大多数人都被朝廷迫害过,是不会相信你的!”
“既然不相信我,那还废什么话,既然你们不愿向我投诚,我也只好先将这里夷为平地,免得你们继续祸害一方。”
张真说这番话的神情语气极有压迫感,以至于壮汉下意识地往周围环顾了好几次,他怀疑是不是周围早就埋伏好了官兵,等着一拥而上将他们彻底一网打尽。
然而左瞧右看之后,他怎么也没看出来附近有埋伏的样子,于是心中疑窦丛生。
“你小子说话不要太猖狂,我们这边可是有一百多号人马,难道还会怕受你威胁吗?”
张真爽朗地大笑三声,范文壮汉说:“你以为人多就能高枕无忧吗?人多又能代表什么呢?”
说着,他从挂在马鞍上的包袱里,直接取出了一只黑色陶罐,放在掌心就跟馒头一般大小,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看见了吗?我只需要凭手里这个黑色罐子,就能让你们顷刻间对我俯首敬拜。”
“哼,老子又不是被吓大的,你这种虚张声势的把戏没有用的。”
壮汉旋即大笑起来,山寨里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哄笑,在他们看来张真就是在故弄玄虚,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本事。
可惜他们猜错了,就在笑声此起彼伏的同时,张真已经将手中黑色罐子远远投掷了出去。
下一刻,黑色罐子撞在山门前的一块岩石上,那石头坚硬无比,平时被山匪们拿来拴马、磨刀,然而就在眨眼之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岩石竟然直接碎裂成了无数小石块,向四面八方飞溅。
壮汉的笑声荡然无存,等尘埃落定之后,他的脸上已无血色可言,刚才他见识到了一件世间从未显露过的神器,使得他的内心遭受巨大的冲击。
“现在你应该能听懂,我说的话没有开玩笑了吧?”
张真说话间,又从包袱重取出一只黑色陶罐,直接朝壮汉所站的方向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