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真好端端地在船舱内做着菜,没想到居然遇上有人来刺杀他。
凭着过人的反应和几分侥幸,张真惊险无比地躲开了刺客的第一次攻击,但他依然命悬一线。
刺客显然就是专门找准了这个大好机会,打算在船舱内干掉张真,这里空间狭窄,要逃脱或是闪躲都极为困难。
张真情急之下,随手抄起放在砧板上的菜刀,勉强招架了几个回合。
刺客见没能一击必杀,又被张真拿菜刀接连挡格,似乎因此恼羞成怒,于是又再度蓄势上前,想要进一步抢攻上来,让张真没有任何闪转腾挪的空间。
“你倒是挺能藏的,居然没事先发现你!”
张真曾一度想到,宇文立石派来的刺客既然没有在路途中动手,那么会不会悄悄尾随到清安呢?
只是船是尤大通直接从儋州一路航行过来的,这次出海用的也都是身边亲信之人,断不至于还能让陌生面孔混上船。
所以张真最后也就没有往这方面去设防,结果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这刺客也不答话,他深知刺杀张真的机会不可错过,现在他距离成功仅剩半步之遥,必然是要倾尽全力达成目的。
两人又对拼了几招,张真并没有使用武器对敌的经验,只是凭着基础的防身技能加上满满的求生欲,让他强撑到了这个地步。
等刺客手中的尖刃再度刺出,张真看到尤大通肥硕的身影突然出现,并从背后用力勒住了刺客的脖颈。
两人旋即缠斗起来,由于尤大通本就身躯庞大,再加上船舱内过道狭窄,刺客尝试几次想用手中的尖刃去刺尤大通,但始终都没有能够成功。
张真见事不宜迟,赶紧迈步上前,手中的菜刀直接劈在刺客肩头。
刺客大量出血,渐渐体力不支,最终倒在了地上,而尤大通也因为耗损过大,整个身子摇摇欲坠,好不容易靠在了过道上,这才不至于倒下。
张真踢开刺客手中的剑刃,然后来到尤大通的面前,“你被刺中了?”
尤大通双唇泛白,有气无力地说道:“掌柜,我皮糙肉厚的不要紧,你赶紧去甲板上找人帮忙,我不确定船上是否还有其他刺客。”
都到了这个时候,尤大通的脑子依然十分清醒。
张真却说:“不能留你在这里,我扶着你一起上去。”
不等尤大通拒绝,张真已经弯下腰来搀扶尤大通,两人的身形体重相差较远,张真先前又跟这个刺客拼杀了一阵,因此眼下要扶着尤大通上甲板去,实在是太过于勉强。
“掌柜的,我不要紧,你的身份何等尊贵,可千万不能被宵小之徒给害了!”
“大通,要走就一起走,我张真虽然不是什么血气方刚的忠勇之士,但也会耻于丢下同伴自己逃命,这事我做不出来。”
张真就这样几乎扛着尤大通的身躯,一步步登上通往甲板的斜梯,后者由于受伤失血,几乎将身上的重量直接压在了张真的身上。
“大通,别睡,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老鲁的医术那么高明,一定会马上替你救治的。”
张真气喘吁吁地说这话,最后一咬牙将尤大通抛到了面前的甲板上,这时正在吃饭闲谈的众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他们脸上的神色也随之变得焦急而冷峻。
“掌柜的!”
“这是怎么了?”
张真将有刺客的消息告知众人,船上唯一的大夫很快就了过来,他查看尤大通的伤势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布包,开始为尤大通止血包扎。
“情况怎么样?”
老鲁说道:“伤口很深,不确定是否伤及脏腑,我只能先帮他止血,之后情况是否能好转过来,我也不敢打包票。”
张真看着逐渐陷入昏迷的尤大通,心里很是自责。
因为如果不是他掉以轻心,才不至于让刺客有机可乘,这是一次深刻的教训,张真固然算是幸运的,但他身边的人为此付出了代价。
随着船上全体戒备,大家分头搜寻,在一炷香之后所有人都来到甲板上,接受身份的鉴别。
范山等人提刀在手,神色森然,刚才张真遇袭的时候,他们竟然没有一个在身边,这就是严重的失职。
虽然张真并没有因此责备他们,但这些来自兵部的老兵们责任心都很重,因自己的疏忽险些酿成大祸,他们实在不需要张真说什么,就明白自己的罪过根本不容原谅。
好在他们还有补救的机会,那便是确保船上没有第二名刺客,并随时随地保护张真的安全。
胡二将船上的人都召集起来,向张真禀报道:“掌柜的,包括我在内一共八十五人,全部都在这里了。”
说完,胡二也自觉站了过去,在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清白之前,他跟其他船员站在一起以示公平。
张真对他说:“你不用如此,如果我连你都信不过,那么船上这么多人就没有人值得相信了。”
“既然你点过所有人都在这里,那么被抓的那名刺客应该是找机会混上船的,我们首先要确保船上不存在第二名刺客,然后再查明刺客究竟怎么上的船。”
范山站出来说:“大人,我们上上下下都搜查过了,凡是能够藏得住人的地方,都没有放过,我范山以性命保证船上绝没有躲藏第二名刺客!”
张真说道:“好,我信得过你。”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就要来追究一下,刺客是怎么混上来的,他到底是凭自己的本事,又或者得到了内应的帮助。”
话说到此,张真的目光就如同鹰隼一般,从眼前这些人身上扫过,不禁让人心生敬畏。
范山说:“那刺客嘴硬,但我可以让他老老实实开口,等他供出同伙再一起杀了不迟!”
像他们这样的老兵痞,折磨人的方法那可多得是,手段绝不比在大理寺或是刑部牢狱中当差的那帮人逊色。
张真点头道:“你去办吧,别弄死就行。”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站出来坦诚道:“是...是我放他上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