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屿回到南苑已经是晚上12点多。
将车停在地下车场,乘电梯到门口时,僵浮在半空中的手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他考虑到沈意浓飞国际航班一天半,被郑岚折磨就好几小时。
现在肯定急需补觉,恢复体力。
若他开门就这么进去,会不会打扰到她休息。
思来想去,迟屿还是将手蜷握,缓缓垂在腿侧。
在原地站了十多秒,最终决定去附近酒店住一晚。
他到了楼下,看到隐匿在车棚里的黑色面包车,熟悉的车牌号让令他心安。
走到驾驶座旁,指骨弯曲地敲了敲车窗。
仰躺在驾驶坐上的杜景瑞立马睁开眼睛,警觉地坐起身解开安全带,麻溜地从车上下来后,对着迟屿恭恭敬敬地行了军礼。
“下属杜景瑞,向迟军官问好。”
“嗯,车钥匙给我。”
他愣了愣,看着迟屿面色平淡如水,看不出什么端倪。
随后立马回神,将车钥匙拿出来,放到他的掌心中,等待着接下来的指令。
谁知他拿到钥匙后,钻进副驾驶座里,锁了所有窗锁后,放倒座椅,仰躺在上面打了个哈欠,没过多久便双手环胸地吐着均匀的呼吸——
睡着了。
杜景瑞木讷地站在原地,春风一吹,冷地他瑟瑟哆嗦。
南城早晚温差大,这会恐怕也就是十多度。
好歹把外套给他啊!
外套还在后车座里啊!
次日生物钟,沈意浓薄薄的眼皮睁开,惺忪昏晕地看着天花板。
好一会儿才将大脑缓缓开机,待彻底清醒后,拿起手机瞧了眼,早晨6点10分。
还有20分钟闹钟才响。
她翻来覆去装睡,结果越来越清醒。
索性起身拉开窗帘,将窗户掩开细小的缝隙,丝丝清凉的气息钻进来。
将房间里面的闷燥感焕新,连思绪都渐渐回归了原位。
多亏昨晚的参鸡汤,沈意浓现在很有精神。
就在这时,她听到玄关处的门响了声。
她怔了几秒,将主卧门打开,恰好撞到迟屿正边脱外套边往他的卧室走。
两人就这么冷不丁地四目相对,气氛复杂。
沈意浓念及他昨晚给她熬了参鸡汤,语气放软地打着招呼。
“你这是刚回来......还是准备要出去?”
“回来换身衣服,准备出去。”
迟屿神色不变,平静如止水。
正准备抬步,沈意浓的声音在他身后又循循追来。
“昨晚的参鸡汤很好喝,谢谢你。”
他没有因她的话而停顿,随意地“嗯”了声,走进卧室里关上门扉。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轻微地淅淅沥沥声音。
沈意浓没搞明白迟屿的态度,但她的态度表达地相当明显。
他接不接受,愿不愿意接受,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而正在淋浴的迟屿,唇角早翘上了天。
刚刚没有回眸与沈意浓对视,是生怕她看到他已经红透了的耳根子。
十来分钟的时间,迟屿淋浴完换了身冰丝无痕的睡衣,绒绵毛巾将短寸擦干。
随意地搭在修长紧实的后脖颈,态度懒地打开门扉,去了开放式厨房。
餐厅里飘着一股参鸡汤的油脂香味,馋的他有点饿。
沈意浓抬眸看了眼他,将洗好的青菜放进砂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着。
“昨天的参鸡汤还有好多,我单独舀了些出来做鸡汤面,你要吃吗?”
“吃。”迟屿毫不犹豫。
比起刚刚捉摸不定的态度,她更喜欢他现在的果决干脆。
两人难得地坐在餐厅一起吃饭,偶尔不咸不淡地询问几句家常。
无形之中,冰释前嫌。
“待会要跟我去超市买菜吗?需要一位身体素质极强的军官帮我提重物。”沈意浓低着头搅动着面条,说完这些话,自己都害臊地心脏怦怦跳。
她也许是颠了。
一旦觉着和迟屿关系好些,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想与他接近。
“好啊。”
他没拒绝,抬头定定看着沈意浓,瞳眸中闪烁着直白的诱引:“我身体素质不单单只局限于提重物,还有很多方方面面......需要沈小姐探究。”
沈意浓脸色爆红,只顾着吃面条,充当什么都没听见。
——
自从迟春盛搭上郑岚这条线之后,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如鱼得水。
他作为过来人,能看的出郑岚喜欢迟屿,而且还喜欢的不得了。
前端日子他正好觊觎许久的项目,但由于对方开的价格太高,他又想降低成本敛财,两个人意见不谋,便没谈几句就告吹了。
关于这件事,迟春盛一直耿耿再坏。
到到嘴的肥羊自己吃不到,始终是块心病。
毕竟他这个人眼红,见不得别人吃的比自己好。
在南城,迟氏稳居第一,几乎没人敢跟他迟春盛抢生意,但他谈不拢的生意,不代表别人不觊觎。
为了拿到这个项目,他绞尽脑汁想了好几种方案。
但开设股东会议后,那些个思想保守的董事们个个拍板不同意。
气的他是夜夜难眠,胸口阵疼。
正迟春盛近几日拧眉犯难,老天爷就把郑岚这个金菩萨送到他面前了。
他若是打电话给她,就算不给他面前,也得给迟屿面子。
这项目落在迟春盛手里,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他将电话拨打给郑岚,响了没几声就被接起。
“郑小姐,是我,迟春盛,迟屿的父亲。”
对面的声音立马变得甜甜的,小嘴跟抹了蜜似得甜人心窝子。
“迟伯父好~不知迟伯父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郑岚此刻正在做美甲,声线故作慵懒惺忪,制造被吵醒的闷哑声线。
“哎哟,郑小姐在休息?一大清早打扰你,真是不应该!”
迟春盛抬手虚虚地在唇上轻拍了下,眼尾的褶子层层叠叠,颇有岁月痕迹。
声嗓洪笑,整个办公室里都来回荡着。
“迟伯父真是见外了,我跟迟伯母和爷爷关系那么好,怎么还叫我郑小姐呢?叫我岚岚或者岚儿就好啦。”
“呵呵,好好好,岚儿,伯父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有件事情想拜托你,若是你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当我没提过。”迟春盛来了一招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