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那人是王元。
王元远远的看到追风亭里站了几个黑衣人,等他带着人追来的时候,其中一个黑衣人扔了手中的东西就与同伴四散逃开。
他一边命手下去追那些黑衣人,一边去查看那个被黑衣人当做烫手山芋一样扔掉的东西。
王元往那追风亭里走了走,直到在石桌面前站定,这才看清躺在桌面上的物体。
竟然是只……绣鞋,还是只缀了南珠的绣鞋!!
这鞋子的大小王元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那缀着的南珠,怎么瞅怎么像自个儿先前从宫里拿出来的那一批。
“咦,这不是……”
王元一句话没说出口,被萧海州冷不丁的一个眼神打断。
萧海州眼神里警告的意味十足,王元原本还没明白里面的意思。
直到谢忱往前走了一步,一边勾着他的脖子,一边伸手指了指那石桌,他才恍然大悟——
我去,那贺家姐儿大半夜的不睡觉,往这石桌的下面躲干啥,是……不要命了吗???
不过当着萧海州的面,王元也不敢抱怨什么。
他眨了眨眼,连忙昂起头,装作自个儿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
“啊~~今天天气真好,特别适合抓异人。”
“老谢,走走,我带你去那边看看,说不定还能抓到两个漏网之鱼呢!”
说着王元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拉着谢忱往那黑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直播间的观众“听”到王元与谢忱出现,话没说上两句又匆匆离开,纷纷在公屏上嘲笑赵绵绵:
【笑死,那后山里能有什么漏网之鱼,最大的漏网之鱼明明在这里好不好!】
【害,出来溜达一圈,溜达成主播这样的,也没谁了!
说她运气好吧,偏偏她掉了一只值钱的鞋子,说她运气不好吧,那鞋子到现在也没被人给捡走。
你们说,那些古代人,不是都身手矫健、耳聪目明的吗,是真没发现主播就躲在这桌子下面,还是故意胡说八道、演戏给我们看啊?!】
【演戏,不能吧,她就一个三岁的小屁孩,演她干嘛??人玄麟卫天天也很忙的好伐,怎么会吃饱了没事干?!】
【要我说,小小点,总是没错的!】
王元与谢忱一走,那追风亭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赵绵绵看到了飘过去的弹幕,觉得大家说的在理极了。
虽然她的腿都蹲麻了,最后还是又耐心的等了一会儿。
直到确定两人都走了远、再也不会回来之后,这才手脚并用的从那石桌下面钻了出来。
然而,赵绵绵刚一露脸,甚至还没来得及站起身,一道低沉戏谑的男声就透过冰冷的空气,传入了她的耳中。
“看样子那太医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一副药下去,赵小姐又生龙活虎朝气蓬勃了。”
【草!!!】
赵绵绵吓了一跳,连忙抬头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入目之处昏暗迷蒙,只有一人的身影。
那人身着玄衣武服,双手抱臂,正倚在那追风亭的柱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竟然是……萧海州?!
赵绵绵想过自己会撞上玄麟卫,毕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她生怕自己被玄麟卫怀疑当做那祸国殃民的异人给抓起来,甚至早早的想好了唬人的说辞。
赵绵绵心想,若撞上的是王元,就说自己出来找鞋子迷了路。
王元大大咧咧,不会计较那些细节。
若遇上的是谢忱,稍微要麻烦一些。
谢忱不太好忽悠,却最怕糟心事。
要碰上的是他,只要自己放开了嗓子哭,再掉几滴眼泪对方就拿自己没办法了。
谁知道,赵绵绵从那石桌底下钻出来后见到的人,竟然是萧海州!!
这下麻烦大了!!!
现实世界的赵绵绵抖抖霍霍不敢说话,可虚拟公屏上的观众们却一下子嗨了起来。
【我去,竟然是萧爹!!萧爹日理万机的,竟然还有空亲自出来抓异人?
主播,你今天这狗屎运走的,真的是绝了!】
【哦豁,萧爹啊……要不说还是系统会玩呢,竟然把萧海州给整来了!好大儿对上萧爹,这下又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哈哈哈,爱看爱看,我刚从冬至宴回放赶过来的。
本来以为冬至宴结束了,主播跟萧爹的对手戏还要等上一等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吃上热乎的了。】
【等等,冬至宴回放??这直播系统还有回放??】
【有啊,指路@#¥%……】
赵绵绵本来以为在这护国寺的后山撞见萧海州,已经是今天最大的噩耗了。
结果狗系统不当人,竟然还背着她开通了一个回放功能,全天候无死角的播放她的糗事,还让不让人活了?!
(╯‵□′)╯︵┻━┻
不爽归不爽,赵绵绵还没那个胆子在萧海州面前搞事情。
只见她佯装淡定的站起身,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倚在柱子上的男人。
就在直播间的观众以为她好歹要与人打声招呼的时候,赵绵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把那放在石桌上的绣鞋抢在了自己的手中。
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咚咚咚的跑到那石碑后面……躲了起来。
赵绵绵不与萧海州见礼,萧海州也不与她计较。
萧海州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就兀自走到了追风亭的石桌,撩着衣服的下摆,坐了下来。
“二十年前,先皇还没登基的时候,天应与北狄摩擦不断。
尤其是在那西北交界的阙谷关,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弄的当地百姓人心惶惶、流离失所。”
沁凉的空气中忽然传来萧海州的声音。
那声音低沉而又冰冷,一时之间竟叫人分不清夜色与其孰冷。
赵绵绵不知道萧海州突然说这些做什么。
她躲在石碑后面,先把那失而复得的绣鞋套在脚上。
确定鞋子已经穿好,暂时不会再掉后才从石碑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一脸好奇的看向坐在亭子里被夜色笼罩的那个男人。
“那时镇守西北的还是前朝旧将,也不知他从哪里得的兵书,竟然在短短两年时间就训练出了一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的精锐之师,硬生生的将天应的边境线,拓到了阙谷以北百里。”
赵绵绵对兵书兵法什么的一窍不通,她甚至连阙谷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听萧海州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
倒是直播间的观众听到萧海州说起二十年前的旧事,纷纷在公屏上各抒己见:
【依我看,二十年前的那个前朝旧将八成是被穿越者附体了,不然势均力敌了那么多年的西北,怎么突然就成了他扬名立万的战场??】
【啧啧,就算被穿越了,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年时间就把军队训练出来吧。要真那样,他拿的就不是兵书,而是神书了!!】
【其实兵书神书之类的都无所谓,就千万别给我整孙子兵法那一套,我真的会谢!】
【哈哈哈哈,孙子兵法,那玩意儿都快成了穿越者人手一份的入门技能了吧。】
【也没那么夸张吧,咱主播看上去就不像会的样子。】
赵绵绵看了看弹幕,又看了看萧海州,一头雾水:
【嗯??】
【孙子兵法?】
【那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