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这孩子……”
王氏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就见纪芜提起裙摆,大步向外走去。
一边走着,还一边招呼,“常护卫,你在吗?”
几乎瞬间,常柏不知从何处出现,落在她身边,脸上洋溢着笑意,“恭喜二姑娘……不,是恭喜永宁县主!”
“多谢,”纪芜回应一声,再度开口,“劳烦你用轻功带我去一趟侯府。”
常柏答应着,念了一声“得罪了”,随即像上次那般,伸出手臂揽住她,带着她离开伯府。
“诶!这光天化日的……”王氏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忍不住皱起眉来。
可两人已经远去,无论她再说什么,当下都听不到了。
她只好收回目光,想要招呼李妈妈一声,跟她一起回主院去,却忽然再次咳嗽起来。
在李妈妈与下人们的惊呼声中,王氏眼前一黑,向地上栽去。
对此,已然离开伯府的纪芜自是毫不知情。
有常柏带着她,两人一路从高处穿街走巷,向着侯府而去。
不料,即将抵达之时——
“何人胆敢放肆!”
通往侯府的一处屋顶,几名持刀的侍卫骤然出现,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而此时,就在下方的街道上,一支队伍正向前行进。
因为持刀护卫们的叫嚷,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位于中间位置的马车里,传来声音,“何事?”
“启禀殿下,发现两个身份不明之人,是否就地诛杀?”
“我等并非身份不明之人,我身边这位乃是陛下亲封的永宁县主,在下则是定远侯身边的近卫,奉侯爷之命保护县主周全。”
常柏的目光落在下方的马车上,面色阴晴不定。
纪芜也跟着看过去。
她虽不知马车里的是陛下的哪一位皇子,可瞧着常柏的反应,就知道是个不好相与的。
就在此时,车帘掀开,露出一张带着些许阴柔的面容来。
他抬起狭长的眼眸,藏着冷锋的目光与纪芜相撞,令人极其不适。
片刻后,他笑了一声,“哦,就是你呀……”
这番话说得没头没脑,意味不明,可他的语气却能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
常柏立刻向前一步,将纪芜护在身后,“三殿下,还请您自重。”
“呵,自重?我又没做什么,”三皇子嗤笑一声,放下手中车帘,“继续前进,不必理会他们。”
有了三皇子的吩咐,车队重新向前出发。
那几名拦住了去路的护卫,也将手中的长刀收起,转身离去。
常柏眉头紧皱,沉默着将纪芜送到侯府。
但此刻,谢铮并不在府内。
常柏深知三皇子的性子,更清楚他与自家主子的不对付,今日偏就这么寸,与他遇上了!
既然被他瞧见了二姑娘,那这件事就得立刻告诉主子一声。
“二姑娘,请您在静思居稍候,属下不知主子在何处,得去找一找他。”
“常护卫,那位三殿下是不是很难缠?”
之前在屋顶上,听到常柏称呼马车里的人为三殿下时,纪芜当即想起曾在街上遇险之事。
那次,就是因为这位三皇子的手下认出了定远侯府的马车,故而蓄意为难,导致她受伤。
虽然谢铮当街就为她把仇给报了,却也因此被陛下禁足。
见纪芜面露担心,常柏笑着宽慰。
“陛下的皇子们就没有不难缠的,不过请二姑娘放心,主子他从小就跟这群皇子们打交道,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闻言,纪芜稍微宽心了些,常柏这才转身离去。
静思居内,因主人不在,显得尤其安静。
纪芜行至廊下,才要进到屋中,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传来,她连忙转头,发现是严妈妈。
瞧见她,严妈妈似乎有些惊讶,笑着问道,“咦,二姑娘,您何时过来的?”
“我……刚到,”纪芜回应着,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讶然。
她曾在侯府住过数月,很清楚静思居因为是谢铮的居所,所以有许多的规矩。
过去,除却负责洒扫的下人以外,其他人不得随意出入,尤其主人不在的时候,现下……应当依旧这般。
若非她与谢铮两情相悦,想来找他也只能在外面等着,可严妈妈却……
正想着,听到严妈妈再次笑着问她,“二姑娘是来找侯爷的?”
纪芜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谢铮为何改了主意,将她梦寐以求的凭证跟过所,换成了被封县主之位。
可若没有他,还不知何时能把连弩进献给陛下,甚至极有可能呈不到陛下面前。
所以,她总该来谢谢他。
再者,经过这数日的平复,她的心情已然恢复许多,还……有些想他。
不知他最近都在做些什么?是否还是公务繁忙?气色有没有恢复些?
因此,她才迫不及待地让常柏帮忙,将她送来侯府。
只可惜,眼下他不在侯府,连常护卫都不知他在何处。
纪芜心里琢磨着,与严妈妈一起进到屋中。
她打算去软榻那边坐会儿,就见严妈妈径自向着内室走去。
一边走着,还一边跟她说话,“二姑娘来得不巧,侯爷一早就进宫去了,还不知何时会回来。”
说着话的功夫,严妈妈走进内室,声音从里面传来。
“反正二姑娘在这里也是干等着,不如等老奴拿了东西,您随我去主院,只要侯爷回来,立马就能知晓。”
纪芜坐在软榻上,神情怔愣。
没有想到,自己回到伯府不过数日,这静思居……
不仅严妈妈可以随意出入,她甚至进得了内室。
她刚才还说拿东西……拿什么东西?
纪芜的目光,落在内室入口。
很快,就瞧见严妈妈从里面出来,手中拿着一件绣着并蒂莲花的小衣。
那是她嫡姐纪明昭的小衣……
严妈妈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见她没有回答,便问了一声,“二姑娘,您怎么不说话啊?老奴的提议如何?”
纪芜仍未回答,目光就落在那件小衣上。
好一会儿,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幽幽传来,“严妈妈,你是如何知晓侯爷一早就进宫去了?”
“嗨,还能为什么?”严妈妈声音里的笑意更重,“自然是夫人在何处,老奴就在何处,夫人能够知晓,老奴就能知晓。”
她走到纪芜身旁,手中小衣上的淡淡幽香扑面而来,“二姑娘,咱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