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扶生回到酒店,警惕地盯着来往的人。季振礼近期都在国外,季扶生不用担心会突然遇到他,但也担心身边混入季振礼的人。
如今,爷孙二人之间的一道信任墙,比纸还薄,只要有人动一下,两人的关系就会破裂。那么,季扶生就只有万劫不复的结局。
他了解他的爷爷,同时也在因为血缘一事留有一丝幻想。他也不敢确定,自己的爷爷最后会怎么对待他。
季扶生等待电梯的时候,大堂经理走了过来,她低声说道:“季先生,有位裴小姐在1705号房等您,她说您跟她认识。”
“裴小姐?”
“是的,说是您在荔城保种中心的朋友。”
季扶生“哦”了一下,挥挥手把对方赶走。
“噔”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乘客纷纷走了出来,季扶生往里一迈腿,拿出房卡敲下25楼按键。
电梯门关上那一刻,季扶生犹豫了一下,取消了25楼,按下17楼的按钮。
他来到1705号房门口,抬手敲门。
叩响三声,季扶生抱着双臂等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尖,上面沾到了干泥,还有点碎草屑。
片刻后,门开了。
裴稚穿着睡袍,脸上画着精致的浓妆,她的神情妩媚,言语撩拨:“好久不见,季师兄。”
季扶生并不感到吃惊:“你找我?”
裴稚点了点头:“进来再说。”
“有什么事情,这里谈。”
裴稚伸手抓住了他,将他拉进了屋。
屋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是水蜜桃清香。季扶生一回头,就看到裴稚反锁了房门,然后慢慢地脱去身上的睡衣,赤裸着身子站在季扶生的面前,展开双臂转了一圈。
她说:“放心,这回也不会有监听。”
季扶生打了个哈欠,内心毫无波澜地看着她的眼睛:“有事就说事,我对你没兴趣。”
裴稚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她惊讶道:“我的魅力有这么差?”
季扶生撇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屁股搭在柜台上,他说:“山鸡再漂亮始终是山鸡,永远成不了凤凰。”
裴稚再次向他逼近,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做作地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像夏竹那样的?”
季扶生盯着她的全包眼线,眼尾涂抹着深灰色的一撇,他忽然想起夏竹来,他常爱看夏竹的黑眼圈,每次都会思考该怎么帮夏竹消除。
“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伤害她。”
季扶生眼里愠色渐浓:“你敢?”
“我怎么会不敢?”
他勾起唇角,低沉的声音透着隐隐的不悦:“我会在你动手之前,先把你埋了。”
裴稚说:“你家二奶奶的手段多的是,解决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比杀一只鸡还简单。”
“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是段家的人。”
“哦?”
季扶生说:“你15岁就跟了段屹,你俩的故事还挺感人的,就是你的演技拙劣了一点,不过我还是被你骗了。”
“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利用阿度来骗我的时候,还有你去参加舅公的葬礼。”季扶生呵了一声,嘲讽道,“你胆子真够大的,那种场合也敢到原配面前叫嚣,脸皮也挺厚的。”
裴稚转头,捡起地上的睡袍,重新穿了起来。她问:“你怎么不拆穿我呢?”
“想看看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稚越过季扶生,从柜台上拿起一瓶罗曼尼康帝,倒进了醒酒器之中。她说:“我还能干嘛?我的任务就是盯着你。”
“你吃双方,不对,是三方,还要打一份正经的工作,你胃口还挺大啊,劳模都没你这么能干。”季扶生玩笑道,“下个月开始,我这边可不给你发工资了。”
裴稚指缝中夹起一只高脚杯,朝着季扶生而去,她转动手,伸出食指抬起季扶生的下巴:“不愧是让我心动的男人,你比段屹那家伙好玩多了。”
季扶生斜瞥她一眼,问道:“什么时候离职的?”
“你离职的第二天,我也跟着离职了。你都不在那了,我跟谁玩啊?”
“阿度是个不错的男人,你这样玩他,不怕遭报应啊?”
“能有什么报应?”裴稚一边说话,一边倒酒,“不过他床上功夫还挺好,让我享受了一把被伺候的感觉。”
季扶生呵笑一声:“当惯了伺候人的下作,自然就会幻想当上主人的戏码,还有享受那份被人伺候的感觉。”
裴稚冷冷道:“你说话怎么总是带刺啊?”
“看人下菜。”
裴稚拿起一杯酒递给季扶生,她自己拿起其中一杯,轻轻摇晃着走向床边,坐在那里看着季扶生:“先跟你谈点正事。”
“说吧,段家又想干什么?”
“段家要拿回玲玲的一切,你……退出游戏。”
季扶生举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我不同意的话,会怎么样?”
“死。”
“这么狠啊?那我岂不是没得选择。”
“你自己考虑,不过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赛车场也要关闭了,已经不需要再用这种手段深入牧城的富人圈了。”
“随便你们,那本来就是你们的场子。这些年来,段家利用这场游戏拉拢了多少权贵,我都不敢想象。”
“你自己小心点,要乖乖听话,段家才能保住你的命。”
季扶生说:“此时的段家彼时的段家,他一直以来不过当我是一枚棋子而已,不过时候未到,等需要我死的时候,自然会推我出来挡枪,不过我比你好一点,至少他有几率讲情分,你就不一定了。”
“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当然无畏将命还给他。”
“小黑都没你忠诚。”
裴稚饮了一口酒,说道:“看在乌斯那次你救了我的份上,送你一个秘密。”
“什么?”
“你家二奶奶最近在招兵买马,具体想干什么,你知道。”
听罢,季扶生若有所思,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嫌弃道:“你这酒封存问题不好,是段屹给你的吧,上次在他那喝过,难喝。”
裴稚再次轻饮一口酒,而后将酒杯稳稳地立在了洁白的被子上。她走向季扶生,食指从他的嘴唇慢慢向下划动,落在他的胸脯上,微微俯下身子,露出勾人的线条。
“他们的事情都交代完了,到咱们的事情了。”
季扶生疑惑地看着她,只听见她说:“反正没事干,长夜漫漫,今晚陪我玩一回?我还挺好奇你的耐力怎么样的?”
“我对你没兴趣。”
“我伺候你,保准你舒服。”
“没兴趣。”
裴稚说:“怪不得过去有人说你是和尚命,原来多情都是装出来的。”
“你不是我的菜,我还不至于真饥不择食。”
裴稚一脸难堪,生气道:“你就不怕我生气了,找你亲爱的算账吗?”
“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
“段屹不过当你是一条狗,你真以为自己可以翻身做女主人?”季扶生扯起唇角,嘲笑道,“年轻就是好,异想天开全凭一身胆量。”
“你说话真难听。”
“没人喜欢听真话,自然就会觉得难听。”
裴稚问:“你又不缺女人,怎么就会看上夏竹?”
“喜欢哪有那么多理由和借口?”
“一个情欲小游戏,不过是男人女人脱了裤子在一起发泄欲望而已,为什么还要给它加上情情爱爱的戏码?”
季扶生一字一顿地说:“我只是嫌你脏。”
他戏谑地看着她骤然变得乌云密布的脸,添油加醋道:“你真可怜。”话音一落,他拨开了裴稚,快速离开了她的房间。
酒店走廊上,季扶生学着刘漂亮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了一句:“一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