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做事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许淮和与范雪因将开酒楼与茶饮店分店的事情彻底商谈妥当。
方子都予以交付。
二者约定每半年分一次账，算是范家那边最大的诚意。
摊子铺的这般大，正常来讲都是一年一分账。
因为茶饮店奶茶原料涉及到牛乳，虽然暂时可以用羊乳代替，但却要多一道祛除膻味的程序。
许淮和同范雪因大致讲了牛乳的好处后，不想对方直接决定在北蛮边境建奶粉加工坊。
许淮和：……有钱就是豪横
是的，这时候也是有奶粉加工技术的。
不同于现代的工艺制作出的优质奶粉，这时候的奶粉制造工艺十分粗暴。
还是由北蛮西征战争而催生出来的。
当时为了解决长途跋涉行军的军粮问题，便弄出了奶粉。
方法也是非常的简单粗暴，直接将牛奶熬成糊状去除水分，再晾晒磨成粉末。
虽说远远比不上现代的优良，却胜在够用。
而且范雪因之所以决定直接建设奶粉加工坊，不仅是茶饮店需要这一原料。
更是因为她敏锐的察觉到其中蕴含的巨大利益。
许淮和说的话她全都听了进去，并且结合实际进行了验证推敲。
北蛮人俱都生得高大健壮，种族优势是一方面，饮食习惯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不同于北梁人的精细饮食，北蛮更多是食用奶肉、小米青稞。
尤其奶类，几乎伴随北蛮人的一生。
而且按照许淮和说的，牛乳还可以制成许多种美味食物。
侧面说明他是有相关的方子的。
若是将奶粉产业做大，不仅可以获利巨大，还能一定程度上维持边境的安稳。
必然能获得朝廷的支持。
以前她或许还会害怕太子从中作梗，可如今父亲那边已然决定投靠二公主。
这便是范家如今的倚仗。
做好了还能为二公主在朝堂上添一份助力。
对此，许淮和隐隐猜到一些，却并未挑开说明。
二人如今在某个层面来说其实也算作是一条船上的人。
自经历林县尉一事后，许淮和各项生意都十分顺遂。
这应该就是人们常说的，朝中有人好办事。
他也乐得清静，安心备考他的科举。
有程老头在一旁督促着，更是认真的不行。
每日天不亮便开始读书，这时候他脑子最清醒，记忆东西也是最深刻。
他能够快速记忆，却不能保证长久的记忆。
须得每日勤读反复背诵，牢牢印刻在脑中。
这样才能在用到之时信手拈来。
许幼清醒来的时候，许淮和已经背完了今天份的书。
“大哥，你今日读了多少书？”
许幼清打着哈欠问道。
许淮和停顿片刻，估量了一下才回道。
“大概两斤吧。”
许幼清：……嗯？
这是什么新的计量单位~
她背诵百家姓都没这般快，大哥真的卷死了。
不给人留活路。
前不久还同自己抱怨说程夫子卷，几乎隔几日便要写上一首诗。
如今还不是一个样。
卷狗。
卷狗般的日子转瞬而过，转眼就来到了隆武八年。
正值正月。
跟随程老头读书的两年多时间里，许淮和进步神速。
文章写得愈发出色，唯独作的诗依旧差强人意，应付科举却也足够。
到底还是缺了些灵气。
对此程老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让其多出去看看，感悟山水人情。
或许某一日会有所顿悟。
程老头看着眼前的少年人，心中一阵感慨。
师生二人不到三载，便要离别。
虽说早就预料会有今日，却也没想到会这般快。
总觉得还有很有东西未曾教全，想多留些时日。
奈何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缘齐。”
“弟子在。”
“京城传来的消息，圣上将二公主下嫁威远将军嫡子，来年三月初成婚。”
“什么？”
许淮和险些被这个消息惊掉下巴。
按照本朝惯例，公主的驸马人选皆是从世家子弟中选取。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便是驸马不能是承袭祖业之人。
只因驸马被限制参政，并无实权官职，此生都不能得到重用。
可二公主的驸马竟是威远将军的嫡子，也是唯一一个儿子。
这就已经很不同寻常了。
更甚的是，威远将军手掌四十万燕云铁骑。
许淮和看不明白。
就算是圣上属意二公主继位，也不应该直接将其下嫁给手握重兵的威远将军府。
这是一步极其凶险的走法。
但凡威远将军府生出异心，待公主继位后谋朝篡位轻而易举。
他很不理解走这一步的用意。
很是疑惑的看向自己的老师。
程老头自然也明白的疑问，只淡淡道：
“圣上属意的仍是太子，想将二公主当做太子的磨刀石。”
许淮和这才恍然大悟。
是了，公主继位在礼法上本就站不稳脚。
若是没有圣上鼎力支持与传位诏书，就算是身后有燕云铁骑的支持又如何。
名不正言不顺。
便是反了也是乱臣贼子。
太子背后本就有二十万的安东守备军。
若是正常继位，二十万的京都玄甲军也将落于他手。
加之礼法上的正统地位，无论是南境的虎贲军还是西境的西凉军都将由其调遣掌控。
二公主根本就无力抗衡。
当今圣上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用最具才干的二公主作为太子的磨刀石，不仅可以让太子生出危机感从而做出改变。
还将二公主作为了储君备胎。
一旦太子无用，二公主便能顺势顶上。
至于那时候的威远将军府，存不存在也是一个未知数。
好一手帝王权衡之术，足够狠。
许淮和也琢磨出一点这位皇帝的脾性，看着是位仁德的守成之君，其实不然。
骨子里仍是带着皇家特有的狠辣。
便是亲子也是棋局中的棋子。
许淮和将将消化完这些，就又听到程老头说出的另一个让他心绪难平的消息。
“为师仲春便要启程前往京中任职，届时便不能再教导你了。”
许淮和睁大双眸怔愣的看向自己的老师。
“这……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