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嫣在回宫的路上,一直询问小翠有关苏挽音的事,又听小太监说萧胤因为苏挽音的事大发雷霆,她心里头别提多高兴。
“盯紧养心殿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及时通知本宫。”
“是,娘娘。”小太监躬身退下。
小翠见小太监走远,上前搀扶着文嫣,压低声音说:“主子,咱们是不是应该帮帮那个苏挽音,让她从此一去不回?”
文嫣微微侧过头,斜睨着小翠,“上次的事,胤哥哥已经警告过本宫,本宫若是动她一根汗毛,他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本宫。你难道想让本宫再次被禁足吗!”
小翠一听,连连摇头,“是奴才愚钝了,请主子恕罪。”
文嫣优雅地抬起手,笑着轻抚着发髻上的步摇,笑中藏着无尽的算计和阴谋。
“本宫越是伤害苏挽音,胤哥哥就越心疼,本宫要做的,是让胤哥哥看清那个贱人的真面目,让胤哥哥对她心生厌恶。只有这样,胤哥哥才会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爱他。”
“主子英明。”
主仆二人沿着云雀宫的方向回去,身后忽然传来一声——
“嫣儿......”
文嫣闻声回过头,看见的是自己的父亲。
她心中一喜,连忙迎上去,高兴地喊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文绍向周围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待众人散去后,文绍才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文嫣的手。
“嫣儿,你自进宫之后,倒是成熟了不少。”
“那是自然,我可是相府嫡女,岂能给爹爹丢人。”
文绍欣慰地点点头,看了眼四周,低声问:“嫣儿,爹上次派人给你送消息,让你去养心殿照顾萧胤,你可有得手?”
文嫣顿时脸色一红,跺脚娇嗔道:“爹!你说什么呢!”
“胤哥哥都伤成那样了,我还能做什么。我在养心殿照顾他两日,可他一醒来就把我轰了出来,我能如何。”
想起上次在养心殿,先被苏挽音捷足先登,后被胤哥哥赶走,她就生气,也是真觉得委屈。
“要怪就怪苏挽音那个贱人!爹,当初萧邺的妃子都殉葬了,你怎么就把苏挽音漏了!要不是因为她,胤哥哥才不会这样对我!”
“现在好了,一个苏挽音不够,又多了一个什么草原拉姆,您今晚也瞧见了,长得就像个狐媚子!”
文绍摸了摸胡须,缓缓道:“青格娜木是突厥人,萧胤只会对她防备,你不必放在心上。至于苏挽音,不过是个宫女,只要她一直为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看着女儿,心里既担忧又心疼:“嫣儿啊,爹早就告诫过你,萧胤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可你执意将嫁给他。”
“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何况萧胤身为一国之君,拥有后宫三千也是情理之中,你早应做好准备才是!”
文绍深深地叹了口气:“爹担忧的,是萧胤出尔反尔。他不仅没有立你为后,还逐渐削弱我们文家的势力,恐怕,这只猛虎终有冲破束缚,脱离我掌控的那天。”
“嫣儿,你一定要想办法尽快怀上龙种,母凭子贵,这样才能确保我们文家在大凉国的地位稳固。”
听到这里,文嫣不禁羞涩地低下了头,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女儿明白,爹爹请放心,等过了今晚,胤哥哥一定会回到嫣儿身边的。”
......
宫外,东街的玉器铺中。
王老师傅已年过六旬,正是眼花耳背的年纪,他直打哆嗦的手拿着放大镜,足足修复两个时辰,总算把玉佩给修复好了。
他用白帕子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擦拭干净,然后交给苏挽音,并叮嘱道:“姑娘,这块玉佩之前已经修复过一次了,这次我也已经尽力而为。”
苏挽音小心地接过玉佩,放在烛火下仔细察看。
白色通透的质地上带着几道浅浅的裂痕,不仅不影响美观,反而让玉佩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她心中激动不已,感激地对王老师傅说:“谢谢您,已经修得很好了,我原本还担心它再也无法修复。”
王老师傅提醒道:“那你可得小心护着,千万别再摔了,这要是再碎一次,那可就彻底修不好了。”
他佝偻着背走向柜台,拿出一个素色瓷瓶递给苏挽音,叮嘱道:“每日给玉佩抹一次,然后再用清水洗干净。”
“谢谢,我记下了。”苏挽音笑着接过瓷瓶,小心地收进怀里,然后从怀中拿出银子,放在柜台上。
从玉器铺出来时,天空仍然被黑暗笼罩着,但街道上已空无一人。
苏挽音看着手中的玉佩,神情凝重地漫步在京街大道上。
寒冷的夜风吹得人直打冷颤,她却觉得外面的空气格外清新,充满自由的气息。
她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能离开皇宫,找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从此过自由自在的日子,那该有多好。
不。
萧胤警告过她,她这辈子都休想离开皇宫。
何况桃夭还需要她,她不能丢下桃夭不管。
......
苏挽音匆匆地赶回东华门。
大雪下,柳树光秃秃的枝干显得格外凄凉,而月华的身影却异常醒目。
苏挽音加快步伐走到月华面前,乖巧地喊了一声“月华姑姑”。
月华在柳树下等候她多时,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一番,语气严厉:“算你识相,没偷溜走,赶紧回宫去吧。”
苏挽音乖顺点头,手不自觉地摸着放在腰间的玉佩。
冬季昼短夜长,待她回到养心殿时,已经到了卯时,天空仍是漆黑一片。
养心殿内静谧无声,仿佛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苏挽音放轻脚步,行为举止看起来有些偷偷摸摸,像是在做什么坏事的心虚小贼。
她轻轻地推开房门,生怕惊醒睡梦中的桃夭,然后摸着黑,凭借记忆和触觉来到桌子前,拿起一个火折子点燃油灯。
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简陋的房间。
她鼻尖动了动,隐约间,好像闻到了酒气。
苏挽音转身看向床榻方向,差点把魂儿都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