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几张纸，杨临安却看了半个小时。
“她竟然是代替堂姐下乡？京市那边怎么说？属实吗？”
郑之林点头“我们的人去查了，消息属实，邻居也都问过，没问题。”
杨临安放下手中的纸，他还是有些想不通“既然她和那边没关系，怎么会出现在周围？”
“也许是路过？”
杨临安摇头“不可能，白天你才告诉他们那里是牛棚，晚上她就路过那里？”
他更倾向于另一种猜测，卫宣就是去牛棚的。
“是不是她和你一样，也是受人之托？”郑之林猜测。
杨临安还是摇头“不知道，不管她是不是，在任务完成之前，她只能是咱们自己的人。”
郑之林点头，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对了，你再帮我查一查文倩倩的资料。”
郑之林猛地抬头“难道她……”有问题？
看他一副被吓坏的样子，杨临安决定还是解释一下“我是觉得她对牛棚里的人态度有些奇怪，并不是她有问题。”
郑之林刚刚提起的心又落下了“好，我会尽快把资料给你。”
郑之林离开，杨临安又在黑暗中坐了许久，这才睡下。
牛棚
等同屋的罗老头去上厕所时，老爷子这才把收起来的药剂拿出来。
两管药剂安静的躺在他手心，装着的却是全家的希望。
原以为药剂珍贵，能弄到一管已经是幸运，他都打算之后把妻子的活都干了。
今天一整天下来，他觉得能行。
没想到，小萱又送来了两管。
老太太却很是担心“你说，这样的好东西，孩子是从哪里弄来的？她是不是冒险去了危险的地方？”
老爷子闻言，心里沉的厉害。
他们被关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想关心、想帮忙都无能为力。
他只能安慰妻子“放心，孩子心里有数。”
可能是突逢巨变，小萱那孩子的性子都跟着变了，不再单纯天真，变得内有乾坤。
从最近的事情看，就知道她是个心有成算的。
这样就很好，这样的性子才能在这个地方安稳的过下去，不会被他们连累，也不会太弱保护不了自己。
“唉，只能这样了。”
老太太心知，就算担忧也无济于事，他们帮不上孩子，只希望她会没事。
她拿走其中一管药剂仰头喝下，把管子藏在枕头里，打算明天去埋了。
老爷子打开另一管，给小重孙喂了一半。
很快，药剂效果就出来了，卫成然小朋友疼的眼泪汪汪。
“太爷爷，小然疼。”他衔着眼泪，小奶音带着哭腔。
老爷子把他抱在怀里“小然忍忍好不好？一会儿就不疼了，而且小然的身体也会变好。”
“真的吗？”孩子仰头满心信赖的看着大人。
老爷子郑重点头“真的，不过这事小然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吗？”
小朋友还记得姑姑说过的话“这里也有坏人吗？”
老爷子点头。
人心最坏，有人的地方就有坏人。
小孩子不懂那么多，看太爷爷点头就认定了这里也有坏人，郑重的点头，捂着自己的小嘴巴“我不说。”
正好罗老头进来，看他双眼含泪就问“小然这是怎么了？”
“他今天摔了好几次，手也被砸的青紫，这会儿正叫唤疼呢。”
小朋友小眼睛一转，配合着瘪嘴“好疼，呜呜呜……”
罗老头赶紧跑过来安慰“不哭不哭，吹吹就不疼了，罗爷爷给你吹吹啊……”
没吹两下，罗老头就失去了耐心“我去旁边串门，你们赶紧哄哄孩子，我在这里怕他不好意思。”
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出去了，小崽子吱哇乱叫，吵得他心烦，真是麻烦。
等他出去了，老太太才嗤笑一声，装模作样。
半小时后，卫成然小朋友变得活蹦乱跳，就连手上的青紫都淡了许多。
他蹦蹦跳跳，高兴的和太奶奶分享“太奶奶，我跳起来没有那种要飞的感觉了。”
这让老太太心疼的直掉泪。
傻孩子，那是因为身体太虚，稍微活动两下就会天旋地转，犹如踩在棉花上一样。
哪里是飞起来的感觉。
老爷子叹气，形势所迫，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拍拍老妻的肩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喝了药剂，小然的身体会变好的。
老太太含着泪点头，是啊，幸好有药剂。
她再也不用担心小重孙会在哪天突然就离他们而去。
再也不用睡到半夜爬起来去摸他的鼻子，看看还有没有气。
也不怕老头子突然撒手人寰，只剩下她自己。
……
卫宣没想到，打破知青点平静的竟然会是韩红霞。
他们是新知青，第一次参与修水渠，被分散四处让其他人带着干活。
和村里人的接触比较多，消息自然比较灵通。
韩红霞白天听了关于洛英的流言，晚上回去就想要分享分享。
刚说完一句话，就被卫宣一脚踢倒小凳子后摔在地上。
她愤怒“卫宣，你踢我做什么？”
卫宣迅速捂住她的嘴巴，凑近她耳边“我劝你最好什么都别说，如果洛英闹起来，今晚觉都睡不好。”
“明天还要去上工，你要是不想迷迷糊糊中突然脚底踩空摔折了胳膊腿的话，就给我闭嘴。”
想八卦，也看看时机好不好？
她晚上还要睡觉呢。
文倩倩靠近他们俩人，听到了一切，也跟着点头“没错，要是今晚我睡不好，明天我的活你帮我干。”
韩红霞摇头，呜呜呜乱叫，凭什么啊？你的活凭什么让我干？
卫宣放开她，她也不敢再乱开口，万一睡不好，真的踩空怎么办？万一文倩倩真把自己的活让她干怎么办？
文倩倩冷哼一声，这么劲爆的消息，怎么能在知青点引爆呢？当然要人越多越好啊。
明天，有好戏看啦。
大清早，卫宣就被文倩倩摇醒，看她一脸激动，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卫宣就猜到了。
这女人也是绝，至于那么兴奋吗？
就算兴奋自己悄悄的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来荼毒她啊？
她还没睡醒呢。
打着哈欠起床，急急忙忙吃了一顿没滋没味的早饭，又要去修水渠了。
这还没走近人群，已经有人指着洛英议论了。
卫宣赶紧站远一点，还不忘提醒朱继军。
看热闹最安全的地方，是外围啊。不然会被溅一身血的。
果然，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突然在人群中大喊“洛知青，和男人半晚上压马路的感觉爽吗？”
洛英那一刻的表情，如丧考妣，身体摇摇晃晃，一副马上就要摔倒的样子。
眼泪更是毫无预兆的落下，身体跟着在轻微颤抖。
可她的眼神是凶狠的，犹如食人的恶鬼一般盯着人群“是谁？是谁？给我滚出来，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