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上官凤舞目光威棱四射,拍案怒喝:“普天之下谁敢跟朕说个不字?你这是找死!”
易凌昂然不屈:“不自由,毋宁死!”
苏绾儿一把捂住了脸。
从凤舞公主到女帝,伺候在上官凤舞身边已有十年之久,
这么多年以来,苏绾儿心目中的上官凤舞永远都是那么的冷静、睿智,喜怒不形于色,
就算一月前太子上官文都突然发动了一场叛变,先帝上官昌都被直接活活气死了,这位凤舞公主却始终保持着极度冷静,亲自指挥御林军迅速击垮了叛军,不到半夜便夺回了京城控制权,令太子上官文都功败垂成,不得已乔装改扮孤身一人潜逃出城。
就算最近北方梁国联军大兵压境,而举足轻重的镇北王不去北上抗敌,反而陈兵三十万于武关,以此要挟女帝下嫁,女帝也丝毫不慌,立即采取了对应措施。
而现在,易凌竟然让她破防了,展露出了从未见过的狂怒的一面。
易凌啊易凌,你送我的不是一幅画,而是一块烫手山芋啊!
你这么不留余地的顶撞陛下,还叫我怎么替你美言几句?
在苏绾儿震惊的注视下,
“好!那朕就成全你!来人!”
平生第一次被人如此顶撞,上官凤舞粉面铁青,暴怒如狂,
指着易凌厉喝:“速速把他给朕拖下去,千刀……”
“慢!不能杀我!”
眼看就要大祸临头,易凌急忙大喝一声。
“为什么?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上官凤舞冷冷盯着易凌,目光中仍隐隐留着一丝期待。
此时的易凌迅速进入紧急状态,
这婚,一定要拒,这人,也绝不能死。
大脑立即以一百二十八核的速度,极速开动起来。
同时以眼角余光向苏绾儿使个眼色。
那意思是:“该你啦,说好的替我美言几句啊。”
苏绾儿更是无奈加无语。
这都什么事啊?我还以为你想当帝婿才让我美言呢,谁知你竟然是要拒婚?
早知如此的话,那幅画……虽然还是要收,但我肯定不会答应替你美言,哪怕多给你几两银子也就是了。
无奈之下,苏绾儿轻轻走到上官凤舞身边,玉手轻抚着她的胳膊,
柔声劝道:“陛下切莫生气,保重凤体要紧。这易凌该杀,但那杨……也是步步紧逼,一时半刻哪里还能再找别人?不如让他回心转意,将功赎罪吧。”
易凌一听,马上点头说道:“对对,万一我哪一天忽然就回心转意了呢?其实我们青梅竹马的岁月,是我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你这么急着杀我,岂不错失良机?”
“哼!”
上官凤舞冷哼一声,面色稍霁。
心底浮上一丝淡淡的温柔。
两人还在年幼时,易凌是清远王世子,宁清瑶还是大周帝国的凤舞公主,
那时的先帝与清平王交情还是非常深厚的,两边时常带着孩子互访,凤舞与易凌两个因此也十分熟悉了,甚至可以说是青梅竹马。
当时的凤舞公主久居深宫,眼中所见,耳中所闻,全都是森严的种种规矩,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凤舞公主也自幼被教育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都恪守皇家规矩,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
但易凌却不同,从小就被清平王实行了放养政策,任其野蛮生长,言行举止俱都洒脱不羁,不仅敢跟父王顶嘴,时常还在先帝面前口出狂言。
巧合的是,前后两个易凌虽时代不同,但家庭教育、性格特点却也出奇的相似。
从那时起,上官凤舞的芳心中就深深铭刻下了那个极为特别的英俊不羁的身影。
只是孤傲的她从来不肯承认。
心底偶尔泛起那个身影之时,便告诉自己:“我只是想要驯服他,改造他,让他守规矩一点而已。”
至于那个口头婚约到底有没有,现在除了凤舞自己,那就谁也不清楚了。
“哼!杀了你,朕还能找别人!天下男人任我予取予求,天涯何处无芳草!”
上官凤舞袍袖一拂,扭过脸去,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为了生存,易凌也豁出去了,
大声喝道:“没人比我活好!”
“谁证明?”
“这可就多了去了,蜜蜜、圆圆、冰冰、菲菲、热热、兽兽、还还有梨梨、懒懒……”
着急之下一不小心,把前世的某些隐私都抖露了出来。
“等一下,”
听到这一连串的人名,苏绾儿忍不住惊问:“等一下,这都什么人啊?”
“那个……她们都是怡香院翠花楼醉美坊……的头牌!”
不得已,易凌发挥擅长编造的特长,顺口把这事给圆了过去。
上官凤舞一个趔趄。
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深的羞辱。
登时大怒:“好你个浪荡无行的登徒子!来人!给我把他……”
“陛下!”
苏绾儿一急,赶紧贴耳悄悄说了一句:“成熟的男人更好用。”
上官凤舞一怔,美眸瞪着苏绾儿。
苏绾儿马上补充一句:“他这样的男人,如果愿意全心全意的伺候陛下,那陛下可就享福了。”
挑挑眉毛,给女帝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上官凤舞脸上一红,似是想起了偶尔和绾儿私下说过的那些羞于启齿的话题,
随即话风一转:“给我把他关入天牢!”
苏绾儿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为了那幅画,可算是为这个家伙操碎了心了。
“不能关!”
然而,易凌仍然表示强烈反对。
苏绾儿气的狠狠瞪他一眼,
留你一条狗命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敢得寸进尺?
“凭什么?朕是女帝!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上官凤舞都快气疯了,这个易凌让她今天颜面彻底扫地,剁碎了他的心都有了。
易凌振振有词的:“你想想看,天牢又潮湿又阴冷,伙食还差的一批,我这张脸就算多一个黑点,那也都是你的损失!”
这也是理由?
苏绾儿不禁瞠目结舌。
“你!”
上官凤舞胸脯剧烈起伏,指着易凌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一下,委曲求全的表示出最大的诚意:“朕就为你退一万步,每个月都赐你一次在上面的机会,这样还不行?”
“不行!”
“你家产都被你败光了,每月五万零花钱你不要?”
“我自己能挣!”
“切!”
提到钱,上官凤舞顿时就不屑一顾了:“别说朕瞧不起你,就算给你一年时间,你也赚不到五万两!”
易凌昂然道:“不用一年,半个月足矣!”
女帝上官凤舞和苏绾儿俱都翻着白眼撇撇嘴,
“狂妄!听说你家产都快卖完了,家里仅剩十几个下人都快吃不上饭了,你凭什么敢夸下这等海口?”
“敢不敢赌一把?”
及时抓住女帝的话风,不给她思考的机会,
易凌果断的大声说道:“半个月后,如果我能拿出五万两银子,就请陛下解除婚约,还我自由,今后你我再无牵扯!”
“好!”
受他一激,上官凤舞也毫不示弱的回应:“就给你半个月!办不到的话,五花大绑灌药进洞房!”
“那就半个月后再见,晚安。”
杀身之祸,牢狱之灾,都在谈笑间轻松化解,
易凌唇角微扬,勾勒出一抹不羁的笑意,而后从容的转身就走。
这一次,上官凤舞没有阻拦。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悄然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
“就这么让他走了?”
苏绾儿忙道:“陛下,要不要我派御林军把他抓回来?”
“罢了,朕倒要想好好看看,他到底有多硬?”
上官凤舞嘴角扬起一抹弯弯的月牙:“朕不仅要他的人,也要他的心!这半个月,朕就让他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