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子一愣,“我并没瞒着什么呀!”
小翠淡淡道:“有人曾威胁过你,对不对?只是你没想到对方会对春妮下手。”
她顿了下,又道:“枝子姐,放心,我并不知晓谁在威胁你,也不会对杨子哥提起。只是,你这么瞒着他,他会生气的。”
枝子依然不认承,“你说我瞒着,有什么理由?”
小翠一哂,“没理由,凭直觉。你很慌,但不乱,似乎心中有数。你很纠结,几次欲言又止,又强咽了回去。你似乎因为对方势力太大,怕杨子哥不会救春妮,又似乎又怕因救春妮,杨子哥会失去很多。这些足够了吧?”
见枝子不说话,她又道:“我在苏州,因为救青竹,也曾如此纠结过,差点被杨子哥误会,而命丧黄泉。前车之鉴,枝子姐不该好好想想吗?”
见枝子有些意动,她又劝说道:“枝子姐,杨子哥很看重身边的人,也极其厌恶别人不信他,骗他。我相信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好像很崇高,但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方向不对,既害了春妮,又害了杨子哥?”
枝子低头沉默许久,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但眼神仍飘浮不定,嗫嚅道:
“我曾经有个幕主,秘密培养我成为一个间谍,但幕主突然消失,我自由了。前几日,邮差送来一封信,纸上画着一朵菊花,这是幕主与我联络的暗号。”
“后来呢?”小翠鼓励道。
枝子拢拢耳边秀发,“我也担心有知情人,以此来要挟我,所以我不动声色,权当不知道。前天,邮差又送来一封信,信中要求我配合采矿之事,我仍置之不理。今天一早,春妮不见了,我就慌了神。”
“幕主一直未曾露面?”小翠又问。
枝子点点头,小翠吁了口气,“若真是幕主寻你,他不露面就立马劫持春妮,不合逻辑常理。这就说明,有人知道点什么,但并不知实情,在敲诈勒索你。可我不明白,你瞒着,究竟在担心什么?”
枝子苦笑,“若真是幕主的警告呢?一旦真是幕主,弘田君还会相信我吗?所以我没敢提,心有侥幸,万一不是呢?”
小翠咯嗔怪道:“这就是当局者迷!杨子哥连老太太那样的人,都敢惹,还会怕一个不敢露头的幕主?说起信任,你不说才是不信任,杨子哥因此会多想,才会适得其反!”
闻言,枝子释然许多,“你说的对,是我多虑了。其实还有一点,我想悄悄干掉幕主,永绝后患,不给弘田君添麻烦。”
小翠促狭道:“还怕你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平白被别人夺了去,对不?”
枝子居然很认真的点点头。
小翠正色道:“我猜测,无论是谁要你配合开矿,看中的可能就是你手中的钱,而不是春妮,所以春妮暂时没有危险。”
枝子却担忧道:“若春妮的养父母说出了春妮的身份,我们岂不被拿捏的死死的?”
小翠一脸诡异道,“不是养父母说的,还会是谁?我让脏老头来,并不是做这事,我是想让他去祸祸三大家族的头头老老。”
枝子无语的指着小翠,“你这样做,不也是欺骗弘田君吗?”
“这不是欺骗,是顺势而为。放心,杨子哥一直不下决心动用脏老头,我推他一把而已。”小翠一脸不以为然。
二人相谈得正入巷,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道猥琐的声音:“想让我祸祸谁呀?”
“脏老头?你咋来得这么快!”小翠一声惊呼。
脏老头搓搓手,“我刚好就在附近,有什么好奇怪的。说吧,是不是麻生老太太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枝子简单讲了讲浙江采矿和春妮被劫的事。
“你说春妮是你妹妹?太好了,亲上加亲。春妮,你进来,扭扭捏捏干什么?”脏老头突然朝门外喊了一声。
枝子'唿'地站起,朝门外跑去。
小翠惊讶道:“脏老头,你未卜先知吗?你是咋知道的?”
脏老头傲然道:“我能掐会算,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嗐!不吹牛了,春妮这孩子我见过两次,无意间见她被人带进一个房子,就顺手救了她。”
小翠没好气的道:“你刚才说亲上加亲,又是什么鬼?”
脏老头撇撇嘴,“青竹看上这小妮子,不就是亲上加亲吗?”
小翠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青竹才多大!不会是你个老不正经的自作主张,拉郎配吧?”
“一样一样。”脏老头不以为意的挥挥手。
“不一样!脏老头,你别乱来,青竹还是个孩子呢!”小翠急得跳脚。
“哎呀,别急嘛,开个玩笑罢了。不过春妮这丫头确实不错,长得也水灵。”脏老头嘿嘿笑。
“哼,就算春妮再好,那也不能乱点鸳鸯谱!”小翠气鼓鼓道。
这时,枝子领着春妮走了进来。春妮低着头,似乎余悸未消。
春妮怯生生的,“小翠姐,又给你们添麻烦了。”
“知道是谁抓的你吗?”
小翠连忙拉起春妮的手,眼睛却看向枝子,后者微不可察的摇摇头。
春妮细若蚊蝇道:“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别愁眉苦脸的,你这几天就跟我一起睡,先别回家。”小翠安抚道。
“我爹娘咋了?”春妮惊问。
“听说你出事,正四处寻你呢!我待会派人去说一声。”小翠边说,边瞟枝子。
见枝子无动于衷,小翠便带春妮走了。
枝子正欲开口,脏老头摆摆手,“别谢我。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春妮回来的事,先别跟那小子说。”
枝子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脏老头一脸坏笑,“那小子肯定会大闹一场,有人交不出人,会头疼的。我问你,还想不想让春妮再回去?想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
“可很多人见过春妮,根本瞒不住呀!”
“你们不认不就行了,挺过一天一夜就够了。说说吧,怎么安置春妮?”
“不回了,就说她父母被人杀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是时候开始面对这个世道了。”枝子咬咬牙。
“那你为何不认她?”脏老头疑惑不解。
枝子决绝道:“总不能事事依仗我。你看青竹,独立自主,不挺好的。”
“人与人不同的。唉,我也没资格劝你,鸢子也是自生自灭许多年。走了。”脏老头摆摆手。
是夜,老太太,隆信正三先后病倒,住进了仁和医院。
杨迷糊抢到了图纸,将那跛子弃尸在海军俱乐部门口。
次日一早,原田秀的桌子,有一张纸,上面写着:
隆信、安倍、麻生三大家族,欲私自联合开采浙江煤矿和铁矿。竹下班知情不举。
落款人:大日本帝国特别事务行动组驻上海行动小组。
这可是招募组织的正式名称!
杨迷糊连夜去医院,探望老太太,只说了一句:“想康复,交人!
然后扬长而去!